景其殊越想越委屈,忍不住嚎啕大哭时,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他猛然回头,看到珩容从外面进来。
景其殊就这么毫无防备的与自己的黑衣仆从打了个照面,风拂落花瓣,从珩容身侧吹过,粉色的海棠花落在他的肩头,美得像是一幅画。
景其殊:“……”
他板着脸,眼角还带着可疑的红润,冷漠无情道:“你怎么进来了?”
珩容一眼就看出景其殊在哭,他憋着笑:“仙尊,我是您的仆从,当然要住这个院子。”
景其殊:“……”
大意了。
景其殊现在又尴尬又别扭,还隐约有点想哭,他背过身躯,冷冷道:“本座要去修炼,莫要跟来。”
言罢,冷漠无情地走了。
留下珩容站在原地,实在没忍住,露出一抹笑。
……
当晚,景其殊修炼时不慎睡着,做了个不太好的梦。
梦里他拖着一条长长的鱼尾,趴在一名黑衣男子怀中,对方要将他推开,他却耍赖不肯离开,身体反复磨蹭着那人,像只小狗。
那人身形修长,就算坐着也能感觉出他很高,梦里视线有限,景其殊看不到他的脸,只听到无奈的笑声,细长的手指点在景其殊的鼻头。
“小撒娇精,我要去给太阳花浇水了,跟我一起来,别一个人偷偷躲在池底哭。”
景其殊不服,他想反驳一句“谁哭了”,却忽然被那人抱了起来。
他的怀抱很稳,景其殊还是被吓了一跳,他双手揽住那人的脖子,抬头就去蹭他,蹭到的瞬间,景其殊终于看清楚了那人的面容。
俊美的五官中透着一丝邪气,这人不是珩容是谁!
他这是做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破梦!
景其殊瞬间被吓醒,坐在一室月光中怀疑人生。
……
天道盟统管仙道,魔道则多为散修,两道和平多年,仙魔大会上实在没正事可议,百年前就将仙魔大会改成了两道小辈友好切磋大会,偶尔拉两个倒霉鬼前辈出手助助兴。
仙魔大会正事没有,琐事却一大堆,自打入了锦华州,宣怀瑾便忙得脚不沾地,成日不见人影。
众人皆知景其殊修无情道,无牵无碍,不理人间杂事,便无人来叨扰他,景其殊在自己院子里关了几天没有见人,连他的仆从珩容也被他赶了出去。
原因无他,做了那个梦后,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的仆从。
这日,楚轻衣座下大弟子收了一只灵兽,用特制的铁笼关了,送到锦华州府来,准备进献给楚轻衣。
据说这只灵兽有上古饕餮的血脉,修为极高,性情狂躁凶猛,制伏它费了好大力气,是锦华州数十名顶尖弟子一同布阵,才勉强将其拿下。
九州人对什么龙啊凤凰啊之类的上古灵兽很感兴趣,一群人围在铁笼旁讨论,谁如今九州大陆上谁能与这只灵兽单打独斗不落下风,在楚轻衣与宣怀瑾相续自认不敌后,众人竟然讨论到了景其殊身上。
景其殊如今的实力公认天下第一,他常年隐居天道盟,很少出手,众人都想看看他的能耐。
景其殊高冷出了名的,众人不敢去请,便将这艰巨任务交给宣怀瑾,宣怀瑾骑虎难下,只能来到景其殊的院子,准备请他出手。
谁知进门,没看到景其殊,反而看到坐在廊下的珩容。
景其殊这仆从浑身上下一股子劲儿,宣怀瑾每次见他,都觉得他不像仆从,反倒自己像他的仆从,堂堂天道盟主,气势上无端矮他一头。
他摸摸鼻子,决定速战速决:“其殊呢?我有事找他,你去请他出来。”
谁料,珩容却道:“我也好几日没见到仙尊了,盟主大人,您若是想见他,得自己去找。”
“嗯?”宣怀瑾十分意外:“之前你们不还如胶似漆的吗?怎么了?”
珩容:“……”
他很想教教这位天道盟盟主如何正确使用“如胶似漆”这个词,省得他像现在一样,胡乱用词。
宣怀瑾着急找人,只能道:“行吧,我自己去找。”
他进了小院,在院子里七绕八绕,终于找到在海棠树下打坐修炼的景其殊,说明来意后,不出所料遭到了景其殊的拒绝。
白衣仙尊端坐在海棠树下,衣衫洁白,不染尘埃,他似乎不太能理解这种起哄行为,蹙眉道:“与灵兽、交手,你上不行吗?”
宣怀瑾认真摇头:“不行,我打不过它。”
景其殊“啧”了一声,显得十分不耐烦。
然而只有他自己能听得到自己内心的心声——宣怀瑾都打不过的,他这个刚占了这具身体没几天的外来灵魂就能打得过了吗?
他还没搞懂所谓修炼灵气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仙尊仙气缥缈,蹙眉道:“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