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魔大会如约举行,原本热闹的锦华州吵闹起来,城中无端多了许多人,有仙道,也有魔道。
仙道和魔道虽然和解多年,但两道之间风格迥异,仙道多修心,为人处世张弛有度,年轻小辈都喜欢学景其殊,一身白衣,芝兰玉树,看着赏心悦目。
魔道则稀奇古怪许多,不同的师父都有不同的怪癖,有些人喜欢奇装异服,男人穿着女装在大街上狂奔也不是怪事;也有些人就喜欢假装正经,义正严词的调戏大姑娘小媳妇儿;还有人不爱洗澡,每次现身都“香”飘十里……
比起这些年模仿痕迹越加浓重,一个门派拖出去仿佛复刻了十几个景其殊一般的仙道,这些千奇百怪,各有各奇葩方式的魔道明显更加难以管辖。
天道盟统管仙道,锦华州又是仙魔大会的举办地,以至于宣怀瑾和楚轻衣两人都很忙,仙魔大会举行了十五日,景其殊就十五日没见过宣怀瑾。
期间他也曾想出门闲逛,结果一出门就被一群“小迷弟”“小迷妹”围住,景其殊感觉自己都快患上了恐人症,实在吃不消这热情,就躲在锦华州没再出过门。
林长简也没露面,要不是宣怀瑾说他确实跟过来了,景其殊都以为他们天道盟根本没这人。
十五日后,仙魔大会收工,楚轻衣终于腾出时间,提前一日找到了景其殊。
“我们已经探查到魔君洞府的位置,就在锦华州的鹿鸣山上,只是鹿鸣山距离州府很远,就算缩地成寸,过去也要一日行程,仙尊,我们明日便要出发,您有什么要收拾的,可提前收拾妥当。”
景其殊没什么好收拾的,出发前,把仆从珩容带上了。
出门前,景其殊终于见到了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天道盟长老林长简。
他一身黑衣站在宣怀瑾身旁,似乎也是位剑修,腰间别着一把黑剑。
这人五官生得极冷,面部线条锋利,远远看着,竟然比景其殊还冻人,若说景其殊是山巅的雪,冰雪之下,好歹还有虫草冬眠,那林长简就是一柄冰封在万年冰渊里的剑,剑刃被冰雪同化,不光冷,还伤人。
托他的福,平易近人的宣盟主周身连个苍蝇都没有,楚轻衣明显不喜欢林长简这款的,站得远远的。
景其殊出来,站在宣怀静另外一边,两个人一起放冷气,被挤在中间的宣怀瑾无端觉得有点冷,搓了搓自己的肩膀。
他目光扫到景其殊身后的珩容,贱兮兮凑到景其殊身边:“那魔君洞府觊觎者众多,少去一个是一个,你就这么舍不得你这仆从?”
景其殊:“?”
他只是觉得自己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带上一个原住民,能防止自己马甲脱落。
至于自己在这个原住民眼的形象,景其殊怀疑,早就掉马了,只是人家不说。
宣怀瑾这是什么脑子?怎么总是能想到奇怪的地方去。
被孤立的锦华州主扬声道:“人齐了,出发吧。”
她在脚下布阵,众人进入阵法内,眼前景物扭曲,眨眼间功夫,他们已经出现在了千里之外。
辗转腾挪下,赶到鹿鸣山已是黄昏,这阵法中的缩地成寸之术,跟星际中的跃迁差不多,只是反应小些。
饶是如此,从阵法里出来后仍觉不适,脚底下轻飘飘的,人也有点发昏。
楚轻衣脸色略白,低声埋怨道:“魔君洞府怎么会开在这么偏僻的地方,若不是从来没来过,也不用这笨办法过来了。”
修仙者能御气飞行,但距离太远,也是件很累的事情,通常会在两个经常来往的地点之间设下阵法,可以在两个阵之间传送。
鹿鸣山位置偏僻,他们都没来过,只能缩地成寸过来。
他们落脚的地方是一处矮山坡,山坡下,正好有个村子。
楚轻衣道:“也不急于一时,下去找个人家歇歇脚吧。”
这一路走来确实有些难受,其他四人都是大老爷们,当然要照顾楚轻衣的感受,便下了山坡,准备去村中借宿。
可到了村口,众人皆觉得不对劲儿,这村子实在是太安静,家家户户门窗紧闭,明明是晚饭时候,却没有一户人家有炊烟。
“怎么会这样?”楚轻衣小声呢喃着,走到一户农家门口,小院院墙是用篱笆扎成的,站在外面可以看到院内,小院不大,靠门口的地方打了一口水井,旁边放着个木桶。
木桶中还有半桶水,水质清澈。
楚轻衣道:“这家里明明有人在住。”
水一定是今天刚打的,鹿鸣山附近多风,他们又住在下坡,村里都是砂石路,若非刚打的水,上面一定飘满了枯叶灰尘,不会这么干净。
宣怀瑾上前:“我来喊一喊。”
他拍了拍农院的木板门,冲里头大喊:“有人吗?我们路过此地,可否借宿一晚?”
里面没人回应,宣怀瑾却不放弃,一直喊,喊到后面,估计屋里的人也觉得烦了,“吱呀”一声,推开了房门。
屋主探出半个头来,阴着脸看着院子外的人。
开门的是个老头,又黑又瘦,脸上褶子堆叠,配上黄昏时不那么明亮的光线,活似山里吃小孩的老妖,他眼神阴兀的盯着景其殊等人,像是在思考他们哪个部位比较好吃。
景其殊被盯得心里发凉,不动声色地挪了一小步,让珩容挡住了这老翁大半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