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人在临死前,会看到走马灯。
回顾自己的一生,心会最终定格在最牵挂的一件事上。
走马灯,夏木没有看到。
他在生命最后一刻,最牵挂的,仍旧是怀里那只还在缓慢恢复着的波波。至于对族人的亏欠,只能留待下辈子,做牛做马。
比雕的冲击,会波及到它吧。本来就已经伤了根基,养好都很困难。万一再出点岔子,可如何是好?
夏木早就明白,这个时代的人类,对于宝可梦的仇视,是刻在骨子里的。
可是,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原来刻在骨子里的,并不只会是仇恨,还有可能是跨越时空也从未更改的...
热爱。
将波波送出会被波及的范围,放置在草地上,再从容转身面对接下来的攻击。动作既要快,又要轻,夏木第一次做,就无比熟络。
果然,有些人的温柔,是藏不住的。
这样的夏木,又怎么会不让人动容。他的存在本身,就像是在这个时代的漫漫长夜里,投入了一颗璀璨的星辰。
格格不入,又惹人注目。
安顿好了波波之后,夏木再没有了顾虑,面对比雕的攻击,显得风轻云淡。双臂展开,要不是没有足够的力气,他甚至都想微笑着说上一句,背后的伤痕是剑士的耻辱。
攻击近在眼前,夏木已经可以感受到劲风冲击在脸上产生的刺痛。
可是,比雕的翅膀却没能在夏木的身上再一次留下伤痕。千钧一发之际,那个瘦小的身影,又一次挺身而出。
来不及使出树叶招式,只能选择最原始的硬碰硬。
抛开身体素质的差距不谈,木木枭并不强健的翅膀,要面对的,可是实打实的飞行系招式,翅膀攻击。
本就悬殊的实力,在此消彼长之下,完全呈现一边倒的趋势。
一秒钟都没能撑住,木木枭连同着夏木就被比雕的这一下,打飞出去十几米。
后背着地,草尖刺入伤口,疼得夏木一个激灵。在他的怀里,木木枭左半边的翅膀无力地耸搭着,骨头已然断裂。
夏木眼中满是心疼,常磐之力持续流入木木枭体内,嘴里止不住地责备着木木枭的鲁莽。
“笨蛋!谁让你飞过来了?不要命了吗?就算真要过来,就不知道随便用点什么招式?它用翅膀攻击,你用翅膀去攻击,傻不傻啊!这是一码事吗?”
“现在好了,翅膀断了,还不知道会不会留下后遗症。”
絮絮叨叨的夏木直接从老父亲变成了老母亲,数落着木木枭的不是,一字一句的背后,全是掩盖不住的浓浓关爱。
末了,还是忍不住问出了最关心的那句。
“疼吗?”
听到这一句,充傻装愣的木木枭总算是重新打开了听力。右边翅膀朝着左边指了指,又向着夏木指了指,然后吐出舌头,翻着白眼,做了个嗝屁的动作。
夏木都被气笑了。
他明白了木木枭的意思,它是在说,如果不是它用骨折的代价挡下了比雕的攻击,现在的夏木已经在下面排队喝汤过桥了。
“你这个臭屁的家伙,明明受了这么重的伤,为什么反而觉得好像是你占了便宜,一副很了不起的样子?”
木木枭呆了一下,脸上全是难以置信。
这难道不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吗?
它还以为自己和夏木一直很合拍呢?现在才知道,夏木根本不懂得欣赏它的牛皮之处。
拜托,三观都不一样,靠什么做朋友?难不成靠五官吗?
这么一想,好像也不是不行,它记得夏木曾经就夸过它,帅爆了。
一人一鸟,互相打趣,轻松惬意,一点儿也没有被严峻的形势影响。
这样的情景落在比雕的眼里,更是给它内心的仇恨之火,狠狠地添了一把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