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良为何会沦落到豫州,这都跨了一个州了。
起因是因为他长兄的吩咐,叫他巡视在徐州的糜家产业,不多,就东海,彭城,下邳三郡国的生意,顺便就当作游学,长长见识。
他的长兄即糜竺起这样的念头的原因,就是因为原本的他太宅了,像个闷葫芦似的,半天憋不出一句话,只顾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这一次更过分!
趁着糜竺谋求官职的这段时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像个明清官家小姐似的。
待糜竺归家,一看糜良的状态,再一询问家人,得知他数月宅在屋里,大怒,就将糜良赶出去巡视自家产业,以期望能锻炼锻炼,多与人打打交道,改变改变性子。
但任谁也没想到的是,曹操来了,糜良被堵在彭城地界,正值兵乱,路途不通,家书难递,消息传来时,糜竺已出发去了北海,只能压住心里头的担忧,但在外地的几个月,他都眉头不展。
等到曹操退兵,收到糜三传回来的家信,这才放下了心底的隐忧。
糜竺再次见到糜良已是来年的二月了,时间来到了兴平元年,即公元194年了。
二月的某一天,恰逢糜竺休沐,这天也是糜良抵达郯城的日子。原本十天左右的路程,硬生生的走了将近一个月才到郯城。
起因是糜良打算实地走一走,这次不像原身般敷衍了事,走走停停中,思考着以后的道路,去兵灾最严重的几个县,直面感受一下战争的破坏力。
因为现代的太平盛世容易虚幻了双眼,这在战乱频发的古代,更无伦说身处乱世的东汉末年是很危险的。
糜良希望经过这一趟路程将他的心态改过来。
断壁残垣,满目疮痍。
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
这是第一次血淋淋的提示他。
“嗨,小子,别做些不切实际的幻想,醒醒吧,这是东汉末年,这是乱世。”
刚来时的他,始终以游戏的姿态,想着,给我一块根据地,能打下一块大大的江山;或者,出将入相,出则统千军万马,入则安邦定国,辅明君,成名相,成就一番偌大的事业,不枉此世来一遭。
他也知道这样的心态不可取,因为没有经历过战争的人,永远无法描述处战争的可怕。
虽是没有亲临过一线,但感受到战争的创伤。
不光是对他的心态有了一次很好的调整,还对以后的路有了明确的方向。
来走这一趟路,也是幸运的。
糜良他们一行人本打算元日前,快马加鞭三五日的赶回去,与家人过一个团圆年。
谁想,刚出相县,临近梧县时,天寒地冻,没有大好的身子又再一次病倒了,只能在梧县盘桓,等到天气稍暖,才再次启程。
岁旦,即元日,也就是现在常说的春节。也是在梧县度过的。
回归正传。
糜竺看着眼前身材消瘦,不似往日的富态,一时间百感交集,千百种语言只化作一句,“小郎,受苦了。”
糜良按照记忆中的礼仪行了一礼,道“兄长,我归家了。”
“好,好,没事就好,长高了,懂事了。”糜竺先露出欣慰的笑容,而后接着道。
“你二兄今日也告假在家,今日为你接风洗尘,我们兄弟姐妹几个也好好聚一聚,顺带补了元日你不在的宴席,还有正月里你的生辰。”
拍了拍糜良的肩膀,转身向屋内走去。
在外面还看不出来,一跨进大门,发现屋内,院内,都重新装饰,摆了岁旦节时的喜庆颜色,家里的下人忙忙碌碌,不时的呼和声,行礼声,不绝于耳。
走在后方的糜良,想着糜竺从进门到现在掩不住的疲惫神色,再一搜寻记忆,而后联想到最近发生的事,这具身体的本能使他略有盈眶,心里有些感慨,“兄长,已撑起这个家十余年了。”
正在神思被动自我攻略的糜良突然被一嗓子破坏了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