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穿了象征死谏的黑衣,那就该拿出读书人气性,该说说该骂骂,人声鼎沸才是那盛世景象。”
“要是连直抒胸臆都做不到,又何谈知行合一?”
一名站在队伍最前方的佩剑年轻士子前两步,躬身行了学生之礼,说道:
“学生薛道恒,见过先生。”
他并没有称呼王钟阳的尚书之职,而是以老师之名称呼。
尊崇的是他儒家治学的地位,而不是他朝堂的品级。
“今天我们拦下您的回朝车架,还望您见谅。其中缘由想必您也猜到了,我们就是想知道,朝廷是不是要革新吏治。”
“而您是不是要回朝阻拦?”
王钟阳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
“你们想问的是丞相的革新之法,还是我王钟阳的革新之法?”
薛道恒神情一振,身后众人亦是窃窃私语,听王钟阳这话的意思,他并不阻碍革新,而是提出了自己的改革之法。
但是他显然没有预料到王钟阳会有此一问,准备好的腹稿丝毫没有派用场,只得愣愣道:
“敢问先生,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吗?”
“有区别!”
王钟阳面色肃穆道:
“丞相革新之法,是为了从宗室、门阀之中尽选好战之士,塑造铁血朝堂和其余八国逐鹿中原。”
“这种改革之法,其根本不变,只不过是改了选士的目的罢了。”
众士子闻言一惊,王钟阳这话其实已经给杨素留了面子,往直接了说就是杨素的革新就是为了大权独揽。
“那先生您的改革之法又有何不同?”薛道恒问道。
王钟阳长叹一声,感慨道:
“老夫也想这改革之法能是我提出的啊!如果真是那样,老夫死后不说进那文庙陪祀,留个文正的谥号美名也是手到擒来。”
“可惜,我也不过是受人点拨而已。”
只见他双手交叉,持那儒生之礼,朝着身后的魏屠苏喊道:
“魏先生,今天还请你为这三百学子解惑!”
古稀之年的后隋儒林领袖,竟然对着一名年轻男子持学生礼。
看到这一幕,那三百士子已经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呆呆看着魏屠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