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后脚步声如雷轰鸣,数不清的人影从侧门冲进来。
数百名内廷太监此刻仅剩一百人不到,而且人人带伤。
“杀人也需要时间啊,您老耐心还真是够差的。”
魏让扭头看着高台之面沉如水的杨素,躬身一礼,笑着说道:
“奴才魏让,讲过杨丞相。”
杨素眯着一双修长凤眼,没有如魏让料想中的那般勃然大怒,依旧平静如水,只是不解问道:“为什么?”
这内廷巨宦魏让在他心中的地位,和他指定的未来继位之人杨朗相差不多。
都是自己多年来精心维系的暗手。
魏让这么多年来,也一直没有辜负过他,牢牢监控着隋王杨政道的一言一行。
甚至可以说杨政道能落到如今地步,魏让居功至伟。
他不明白如今大局已定,荣华富贵已经近在眼前,魏让为何还要反水。
“奴才虽然贪财恋权,但是有个毛病,就是胆子太小。谋逆这件事可是顶天得罪,奴才担不起呀。”
杨素摇摇头,“不是这个理由。”
魏让露出无奈的表情,他知道自己这个理由很蹩脚。
但是不这样,难道让自己告诉杨素,是自己一品武夫的直觉觉得事不可为?
还是自己被他魏屠苏打破了胆子,不敢再反?
这种话,这些心比天高的读书人更不会懂。
魏让模样恭敬,另一只收在袖内的手掌五指微曲,气机在干涸破碎的身体内艰难流转。
眼看就要汇聚而成,却在下一刻被他自行驱散。
他凝视着那道不知何时站在杨素身后的消瘦身影,不甘一笑:
“丞相果然算无遗策,这后手底牌当真多如牛毛啊!”
杨素叹息一声,“可你魏让这步棋,我可真是算错了啊!”
魏让反水,让这勤政殿内的局势平添不少变数。
但局势依旧没有超出他杨素的掌握。
王钟阳还是得死,只不过是现在杀和稍后杀的区别罢了。
他唤过一名死士,吩咐道:
“去告诉张须弥,我再给他一炷香的时间,要是还杀不了那年轻武夫,我就杀了他!”
看着那死士奔出殿外,魏让对着王钟阳苦涩一笑:
“尚书大人,那魏大人能行吗?”
王钟阳白了他一眼,“担心别人不如担心咱们自己,你快点,别一副病痨鬼的样子。”
魏让语塞,心中大骂,自己这样不就是那魏屠苏打的吗?
他扭头盯着杨素身旁的消瘦男子,咽了咽口水,这老头说的也是。
担心别人不如担心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