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魁梧的禁军子弟过来见礼,又笼着高俊往里走。
“你谁啊?”
高俊一开口,就导致场面有些尴尬了。
陆谦凑近耳语:“此番金主就是此人,乃我朝名将曹彬之后,曹信,武举出身。老牌将门子弟到了今日大多混的不如意,相反他会做人又多金,暂时来说,新一代中他乃呼声较高的热门人物,曾还被殿帅评价为‘有前途’。”
“喔,曹兄啊,不好意思,我脑子有病,以前的事想不起来了。”
既然是金主么,高俊客气招呼着。
曹信受宠若惊,连忙躬身:“小将怎敢和衙内兄弟相称?”
起初是当心请不到,后来请到了,又担心此君脾气恶劣脑子不正常,给人下不来台不说,还不能发火。
其后得到了陆谦保证说“衙内最多冷着脸不说话,喝三杯为限”,曹信也觉得勉强够用。
哪晓得现在意外之喜,恶名在外的高衙内总体还可以的节奏?
于是曹信放松了些,往里走时又凑近道:“衙内莫怪,小将还请了党将军一同参宴。”
都已经到楼上包间门口,听到这句后,高俊停下脚步。
这才想起来,尼玛,被奸臣老爹评价为有前途的人么,曹信八成是废了。
党世雄现今是高俅心腹,虽然只是统制官,但却涉及了殿前司人事方面的一些审批。
且因为是高俅心腹,尽管职级不算高,但活动能力强,基本上如果党世雄要追着办的事,其他部门能放行的都会尽快放行。
“我就觉着嘛,哪有白吃的饭。曹信你给少爷直言,你是不是有什么要党世雄办的?但他一直拖着,于是你找我来他面前‘现’一下,以为他会加快审批?”
这下场面尴尬了。
关键是出场费都给了,这厮说变脸就变脸?提问都让人不知道怎么回答。
陆谦硬着头皮耳语解释:“不是以为党将军会审批,只要您进去露面,必然审批。”
“你……”
高俊抬起神风腿来。
“衙内饶命!”
陆谦忠心耿耿的忠谏模样跪地:“关键是曹将军要求并无过分之处,他无非是不想在京中,想外调去匪患严重的地方,求点建功立业之机,而不是养猪。”
在禁军圈里,老牌将门在京中待久了的确叫养猪。
京中完全没什么立功机会,压力又大。无非是只要不犯错,熬到时间就一定升级。
久而久之就叫猪圈。
于是但凡有点报复的,尤其出自名门,想恢复祖上荣耀的,都会在勇气退化前调离京城。
其实对于进取型的人来说离京蛮好,关键是京里是大染缸,人际关系太复杂。对很多有才能、但不善于公关、钱又不多的人来说,京中的升迁途径其实很不友好。
这么想着,高俊倒也容色稍缓,问曹信:“你真是武举出身?”
“兵部有记录可查,衙内尽可核实。”曹信抱拳躬身。
“譬如你想外调去哪?”高俊好奇的道。
曹信眼睛一亮,感觉有戏了,于是略微激动的道:“都行,最好是往北去,大名府不方便的话,陕西也可。”
卧槽,哪想到还真是狠人?
前阵子刚发生辽人马贼越境杀人的事件,现在谁都不想在那边,因为真有可能出事第一时间,就从大名府驻泊司把禁军拉至前线。
尤其陕西,在种师道节制下,一但开战就更是没有迂回缩头的余地。
“好吧你还真是狠人,行,你的酒我喝,你的调令我想办法。陆谦,把钱还给这家伙。”
高俊果断改变了注意。
如此一来,险些把陆谦和富安郁闷致死。
关键是这厮越穷,对老子们越不利啊。
曹信被惊喜得眼冒金星,连忙抱拳道:“不敢,小将送出的钱,是孝心,如何敢收回。”
“或者当做存给我,我给你条子,每年计算利息,你任何时候需要用钱,随时告诉我。如果你不幸阵亡,汝妻我养……其实我的意思是,会把钱给你家眷。”
实事求是的说,小高真不想收这种快要绝迹的狠人的钱了。
但考虑到手头紧,舍不得把吃进去的吐出来,干脆折中:给他张存单。有利息不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