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靖北王率大军凯旋,带回柔然三王子,明惠帝龙颜大悦,赏赐不断,更是为靖北王等将士举行庆功宴。 雪茶和落葵忙着为苏倾颜梳妆更衣,门口云木来报“小姐,夫人已经准备好了,就等您了。” “知道了。”苏倾颜应了一句,身边两个小丫鬟也加快了收拾的速度。 不多时听见窗口“咕咕”的鸟叫声,雪球团子扑扇着小翅膀,那小鸟儿乌溜溜的小眼睛瞧着苏倾颜,随后又是“咕咕咕”的叫了几声,像是在禀报什么一样。 “话带到了就行。”苏倾颜便是听了小雪球的叫唤,随后看了一眼雪茶,“给它拿点嘴零。” 雪茶抿嘴一笑,奉命取来一份谷粒,让小雪球欢快的进食,“立功了就多吃点吧,跟着小姐都把你养胖了不少,哪天飞不动可就不要你了!” 小雪球似懂非懂的看了雪茶,最后在美食的诱惑下,还是闷头吃了起来。 另一边苏倾颜已经收拾妥当,由落葵推着轮椅向正门而去。 —————————————————————————————— 另一处,一间主屋带着另外五间房间,中间一个小院子,旁边种了一排文竹,还有一些不知名的植物,枝叶茂盛。树荫下,放着有一张藤木做的小茶几,还有几把藤椅,青石砖砌成的围墙和地面,有种与世隔离的悠远宁静之感。 陆府,以寒门学子的身份在朝堂中晋升最快,也是最得帝心的陆御史,便是陆放。 却在今日宫宴之前受到了恩师的消息,虽然只是一件无伤大雅的事情,但既然恩师有命,陆放便去做。 毕竟他从落榜流落街头,如若没有恩师的一路提点协助,哪里走的到今日的位置? 烧毁手中的纸条,陆放也很期待下一次那只雪球一般的小鸟带着信到这里传达恩师的意愿。 ———————————————————————————— 宫道聚满了同行的马车华盖,皆为了赶赴宫宴。 浩浩荡荡的马车一辆接着一辆,将这里堵的水泄不通。 前方的吵闹却引起别人的注意,原是云安郡主和豫王世子的马车起了冲突,云安郡主的性子自然不吃亏,出来就把豫王世子奚落了一顿,顺带最后鄙视了一下豫王世子不学无术,比不过她一个小女子。 最后云安郡主扬长而去,豫王世子当下也是按不住脾气的主,让车夫扬起马鞭便横冲直撞往里走,连带身后许多夫人小姐的马车连环相撞。 后方的一辆马车也被带动一斜,撞上了旁边的战马。马车内就是一乱,里面一个女声怒气横生“谁惊了本小姐的马车?”一把掀开门帘,看向外面。 却见到身边是一队行装整洁干练的军队,为首的男人一身黑衣劲装,勾勒出的身姿矫健完美,他半阖了眼,看不清眸瞳,长而浓密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两道淡淡的阴影,五官犹如刀削般深刻凌厉,狭长的眼眸微,薄唇微微抿紧,浑身上下散发着森厉沉冷的威凛杀伐之气。 掀开门帘的美艳少女洛馨竹自然看不上这群武夫,“你又是何人?惊本小姐的马车?” 对方还未回话,马车内传来一个怯怯的声音“长姐,这是靖北王的军队,我们……” “你闭嘴,不需要你提醒我!”洛馨竹美目一剜,厉斥了回去,“军队会为难官家女子?还劳烦靖北王相让,去晚了本小姐可不好跟家父交代!”这个洛紫韵这个时候出声不就是为了装个好人? 洛馨竹美虽美,高傲和盛气凌人的态度,让人难以接近她,自动与人分离开来。 黑衣男子便是靖北王李君羲。李君羲并未开口,只是身边的侍卫已经按捺不住,却被他一抬手制止。随后李君羲慢慢抬起眼,那一双漆黑的眼眸像是有无尽的深渊,深邃不见底,声音底醇如酒“让洛小姐先行。” 纵使身边的侍卫副将心有不甘,却依旧给洛府的马车让出一条道来,整齐干练。 洛馨竹高傲一笑,点头“那就多谢靖北王了!”随后转身进入马车。 待洛府马车走远,李君羲身边的侍卫断虹捏紧了缰绳道“这个态度便是道谢?不要也罢。” 洛府的马车过后,军队才调整过来,后面紧跟着一辆华盖香车,看似朴素却其实极为低调奢华,却比刚刚的马车大了不少。 可是军队方才推让已经很是拥挤了,再退恐怕…… 想到后果,侍卫和副将们都不由得心下不悦。 此刻车夫似乎也是注意到了这一点,才平缓的让马车停下。 马车内传出一个温和的女声询问“何事?” 车夫简单将事情禀报了回去。 随后马车内陷入了片刻的沉默,另一边的副将和侍卫们也在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和这马车里的人商量,但他们都是一群粗人,也不太懂怎么和这群家长理短宅内妇人沟通。 就在僵持的片刻,马车内忽然传来另一个声音,那少女的声音如飞花碎玉般清濯动人,她轻轻道“母亲,让他们先行吧。” “这……”那妇人似在犹豫。 少女轻轻一笑,声音如水般清澈,“都是铮铮铁骨,用血肉保家卫国的明晋好男儿,何故我们不能让一让呢?再者,这宫宴也是为他们为操办,我们理当一让。” 一席话轻飘飘的,却如蜜糖吃进了这群铁血军人的心里。 妇人也是同意了,车夫得令,将马车让了让道。 这也赢得了这群士兵的好感,连带看着马车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李君羲如深渊不见的那双黑眸也动了动,最后看向马车道了一声谢,也不推脱,带着士兵们一起先行。 只是路过那马车旁边的时候,有清风乍起,掀起车窗的华帘。 而李君羲也像是感觉到了什么,蓦然一回眸,便瞧见马车内那个粉雕玉琢,眉目如画,精致貌美的小女孩,只是一个侧颜便足够惊艳世人,只是那张过于白皙的脸上,有一种挥之不去的病态。 随着帘子再次落下,遮去马车内的情形,李君羲也淡淡回过头,策马而去。 身边的侍卫碎星问道“王爷,那是何人的马车?” “帝师苏府。”李君羲头也不回答道,又补充了一句“泸渊,下不为例。” 被点名的泸渊故作苦脸道“好不容易有一个文人官家的女儿理解我们这样的大老爷们,属下当然想看看她的模样,可惜是个小女娃娃。” 李君羲很清楚那一阵风不是巧合,是路过的泸渊用内力掀起的掌风,只为一睹那位小姐的芳容。 “帝师苏府?苏文清的女儿吗?”断虹想了想,随后皱了眉,“是那个被传的天花乱坠,但活不过及笄的小姐?” 此言一出,整个队伍都安静极了。 李君羲依旧没有开口,只是前行的速度却更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