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紫韵头疼欲裂,从床榻上醒过来,却看见身边是她死去多年的小丫鬟翠桃。强自镇定下来,她从翠桃口中知道现在是她十三岁这一年,在靖北王凯旋的宫宴上! 这一次她替父亲洛尚书挡在刺客面前,她重生回来了!既然上天给她这个机会,那么她必定要打一场翻身仗。凭什么庶女就要卑微的死去,而那个高傲愚蠢的嫡姐享尽一切荣华富贵,还能用她假惺惺的怜悯羞辱自己! 这一世,她一定要将那些凌驾于她之上的人都踩在脚下,做一次人上人! 看着二小姐眼中燃起熊熊志火的样子,碧桃有点不忍心打破。 注意到了碧桃的异样,洛紫韵猛地转过去,冷声命令“还有什么,你说说看。” 闻言,碧桃还是小声道“小姐,您……方才的确是想去救老爷,但那人……您把文侍郎当成老爷了……” “你说什么?”洛紫韵忽地一阵头发懵,宫宴救下洛尚书可是她重生之前唯一一步好棋,本来如果她按着原本的发展,救下洛尚书,这就会在让洛尚书对她改观不少,也会有利于她下来的行动,可现在,碧桃却说,她根本就是救错人了?这怎么可能? 五指狠狠捏紧了床单,为什么不一样?洛紫韵暗恨不已,却没有多少时间给她们主仆两人叙话了,太子殿下吩咐了医女进来。 洛紫韵收起眼中的恨意,装作虚弱乖巧的样子,一边让医女诊治,一边故作坚强忍着疼痛,是在医女面前刷足了好感。 让医女感慨一番,洛二小姐的确是救父心切,弄错了对象也是无可奈何的。 随后便是洛夫人和洛馨竹进来看洛紫韵,洛夫人面色虽不佳,却在外面给足了洛紫韵面子,反倒是洛馨竹冷哼一声,看着床上那个柔弱笨拙的庶妹,打心里看不起她。 “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就想出去邀功,我看以后你还是少出门,在府里安安心心待着,少出门丢人现眼!”洛馨竹扔下一句话,转身推门就走。 洛夫人当然不会落自己亲生女儿的面子,只是看着洛紫韵摇摇头,也起身离开。 只有洛紫韵把双手死死捏成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里。这种耻辱,她一定会百倍奉还! 洛馨竹转头出去,就听见一群贵女在笑着嘲讽洛紫韵的事情。 “救父心切,父亲都认错了,还是救父心切?” “哎呀,我看八成是想争风头,却弄错人。” “要是我,我早就羞愤欲死了,洛家还敢带着她出来,真是好气度呢!” 洛馨竹直接冷眼走路过去,那些贵女一个个里面噤声,眼中却依旧带着嘲讽。 洛馨竹冷哼一声,“原来各位小姐家中的庶女就能代表贵府门面,真是长见识!春雨,我们走!” 一席话成功噎死在座的那些贵女名媛,但也纷纷对洛馨竹的印象加深了不少,无非是尖酸刻薄尖牙利齿云云。 洛馨竹反而毫不在意,带着侍女扬长而去。 一桩插曲过后,洛紫韵在京城圈中的名声更差了,这让她翻盘的机会又少了许多,今日陆放做的不错。 苏倾颜笑笑随着顾氏一同回到苏府。 -———————————————————————————— 又过了两日,夜里苏倾颜才饮下一碗药,雪茶机灵的蹿到室内来报“小姐小姐,夫人和老爷好像在置气。”一向恩爱的老爷和夫人置气,真是鲜有的事情。 苏倾颜但笑不语,放下圌药碗,结果落葵递上了的酥糖吃在口中,驱散药的苦味。 雪茶等了半天等不到苏倾颜的疑问,看见身边落葵和云苓的忍俊不禁,只能瘪瘪嘴“好了,小姐,你都不给人家一点面子猜猜看,每次什么都能知道,人家都要怀疑你是哪里来的神算子!” “不,你家小姐明明是狐狸成精。”那罗的手搭着苏倾颜的脉搏,煞有介事道。 “胡说,小姐就算是也是狐仙!”雪茶立即回嘴。 “好了,推我去父亲那里。”苏倾颜含笑阻止她们斗嘴,摆摆手示意。 落葵立即跟上将苏倾颜的轮椅平缓的推出门。 苏倾颜只让落葵送到门口,下人通报一声就自己推着轮椅进去了。 苏文清本负手站在书桌前,见到女儿来了,也三两步来到门口,接过轮椅将苏倾颜推了进来。 苏倾颜乖巧的唤了一声“父亲”。 苏文清只得叹一口气,老夫老妻的矛盾,女儿在中间当和事佬。想也知道苏倾颜所谓何事,他摇摇头,“我和你母亲……” “可是二叔他们又来了?”苏倾颜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望了过去,声音轻灵动听,却答非所问。 “什么都瞒不过你。”苏文清看似无奈,心中却满是温和。 “能让父亲母亲不合的,也就这么两件事,加之今天宴会上我大出风头,二叔一家自然按捺不住,毕竟堂姐也快到及笄的年纪了。”苏倾颜温声细细道来,不是指责也不是猜疑,仅仅是陈述事实。 苏家的一笔烂账,老太太是续弦,当然偏心庶子二叔。而作为嫡长子的苏文清,为了庶弟苏武艺,仕途上关照,事后擦屁圌股的事情没少做,可谓是仁至义尽,人心不足,老太太和庶弟还想肖像苏文清的家产和官位,只是苏文清一向脾气好并不予计较。当年顾氏怀着苏倾颜落水也是这一房的毒计,就为了除去苏文清的嫡子苏明玉。这事一出,二房立马搬出原配妻子顶罪,但苏文清也是看清了这一家人的嘴脸,无论是落水难产的妻子还是差点早夭的女儿他都无法放下,当下与他们断绝关系。 这么多年过去了,二房和老太太又卷土重来,若说厚圌颜圌无圌耻贪得无厌,也非这一家莫属了。 无非看苏文清一家现在风光,想要背靠大树好乘凉。 “你也是为了你母亲来劝我的?”苏文清背着手,看了看这个女儿,还真摸不透她的心思。 “母亲的心结无非是我,这一点我一会儿会与母亲说的,父亲放心。”苏倾颜提起茶壶斟一杯茶递给苏文清。 “你的意思是同意为父的做法?”苏文清不解了,结果热茶品了品,也看出苏倾颜所想不简单。 “父亲为人为官清正廉洁,只有在孝字和二叔身上为人诟病,父亲也是不想因为名声连累我与哥哥,女儿为何不理解父亲的一片慈父之心呢?”苏倾颜柔柔一笑,却别有深意,“并且放着老太太和二叔一家不管,也是将我们的把柄拒之门外,难保不被有心人利用,总归是放在自己眼皮底下才好掌控。” 听女儿能理解自己的心思,口中的茶叶清冽了许多,袅袅余香缭绕唇齿,苏文清脸上露出一点欣慰的笑。 “父亲从前刚正不阿,但正道是用于对付君子的,对付小人,父亲总要用些特殊手段,给他们一些甜头,也能成为父亲的一股力量,去扫清父亲不能明面去做的事情,也是有利无弊的。”苏倾颜放下茶杯,吹了吹杯子上的热气。 “为父何尝不知?官圌场自古如此,为父若是丢了文人风骨,如你所说去做,上面那位第一个怀疑的便是为父。”苏文清皱眉长叹一声。 “皇上从来没有放弃过打圌压苏家,不过水至清则无鱼,这个道理父亲应该懂,没有点弊病让皇上抓,他反而不安心,那我们送上这个把柄就是了。”苏倾颜并不畏惧直言圣上,反而一点一滴抽丝剥茧点名。 “……也不知你小小年纪,心思哪里这么多弯弯绕绕!”苏文清说不过女儿,只能无奈责之,也不否认苏倾颜的话极为有道理,本就扑朔迷离的圣上心思和二房一家难缠的事情,直接能理清楚,也点通了苏文清的心思,只是他犹疑道“你母亲那边……” “母亲那里我去就好,父亲是该想想怎么把二叔一家安排在适合的位置。”苏倾颜话说到位了,也告退,转而前往顾氏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