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宛跟着楚慕回到了魔界。
这一次,他们没有画阵,而是坐在了阿米的背上,慢悠悠地逛回了遥夜峰。
戚宛抚摸着阿米背上柔软的毛,不禁对楚慕感叹道:“它真漂亮。你能弄到一只猞泽兽当坐骑,本事不小啊。”
楚慕略微有些吃惊地望向戚宛:“明月哥哥,阿米是你的灵兽,你不记得了么。它也听我的话,却还是认你做主人的。”
戚宛也十分惊奇:“我怎么会给它起这种又傻又难听的名字?”
楚慕闻言,忍不住笑了一下:“你当时和剑派里的师弟打赌输了,所以才给它起了这样的名字。”楚慕说到此处,神色略有怅然:“这只灵兽是我们外出修行的时候一起驯服的,明月哥哥连这些也忘了么。”
戚宛努力回想了一番,还是什么都记不起来。关于楚慕的一切,他真的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他低垂着眼帘,无可奈何道:“我似乎……除了记得自己是谁,师承何派,其余的记忆都很模糊。”
楚慕抚摸着阿米脑袋上的毛,抿了抿唇,看上去分外委屈:“可是你记得师尊,记得洛飞澜,唯独不记得我了。”
戚宛看着楚慕这副样子,心里也不好受,便抬手轻轻抚了抚楚慕的衣袖,缓声道:“对不起。”
楚慕却反手抓住了戚宛的手,将其紧紧握住:“明月哥哥,你永远不需要和我说这句话。”他的眼眶微微发红,有些激动道:“过去的事便都让它过去吧,我们以后会还有很多很多新的快乐的回忆。”
戚宛移开视线,楚慕炙热又深情的目光看得他分外脸热,甚至不怎么好意思与对方对视。
两人静默片刻,戚宛忽然想到了什么,又转头望向楚慕:“对了,先前一直没来得及问你,凌渊剑派现今究竟如何了?这次的澣云大会,剑派里有哪些人参加?”
楚慕黯然道:“我们是凌渊剑派的最后一批弟子。凌渊剑派因为那场战争,已经不复存在了。”
戚宛睁大了眼睛:“那师尊,还有我们的师兄弟,现如今都……”
楚慕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如今的遥夜峰,就是以前凌渊剑派所在的那座山。我为了保住这块地方,将寝宫建在了原来的地界上。可是他们……他们都已经不在了。”
戚宛望着脚下苍茫的大地哑然。先前的种种迹象,他在心中已经有了猜测,可是当真的听到这样的消息的时候,还是感到分外不是滋味。
原本那样生机热闹的剑派,只过了区区两千年,便在这世上灰飞烟灭了。而他可能再也无法追寻那段过往,再也见不到那些故人了。
楚慕也许久没有说话,他默默地注视着戚宛俊秀的侧脸,最后垂下眼帘,攥紧了自己的衣袖。
……
时光飞逝,很快就到了瀚云大会举行的日子。
这些时日,楚慕对戚宛比先前更加殷勤了,几乎事无巨细地照料他,讨好他,简直就像个贤惠的小妻子。
这位高高在上的魔尊大人黏人得要命,几乎寸步不离地跟着戚宛。有人的时候他还顾忌着戚宛要脸面会生气,只敢搂一搂,但是没人的时候,他就肆无忌惮地向戚宛讨甜头,恨不得把戚宛时时刻刻绑在身边。
戚宛自然不会任他搓圆捏扁,再三推拒,但是他心软又耐不住楚慕撒娇,还是被占了不少便宜。
在戚宛不怎么完整的印象中,他还没有享受过这样好的待遇,因此也就不计较究竟谁是夫君了。先前的那本壹佰零壹式也被抛在了脑后,他开始在遥夜峰上认真地修炼起来,努力提升着自己的修为。
此刻戚宛和楚慕骑着阿米来到天荡山,刚一落地,就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住了。
天荡山是仙界最大的仙山,四周云雾缭绕,显得神秘莫测。此地种植了各式各样的名贵植物,尤其是色泽鲜艳的鲜花,使得整个山谷中香气扑鼻,令人心旷神怡。
相传天荡山的山顶有一座瑶池,在瑶池的最深处是仙族的神圣之地,任何人不得私自进入,一旦有外来者闯入,就会被镇守在此的神物驱逐,轻则折损修为,重则形神俱灭。
此次的瀚云大会就在天荡山脚下的瀚云峰举办,仙界和魔界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会参加。仙界为出席者准备了十分舒适的住所,由于临近仙山,每处住所都配有温泉。
在大会上,出席者可以和旗鼓相当的对手切磋,与难得一见的人物交流,总而言之,是一次三界都十分重视的盛会。
戚宛和楚慕来到瀚云峰,时辰已经不早了,大殿中高朋满座,他们二人是最后到的。
两人一出现在殿内,众人的目光便黏在了他们的身上。不少人看见戚宛的面容,都微微一愣,随即低声议论起来。
戚宛被这些人看得很不舒服,楚慕见状,长臂一伸,将人揽了过来。他冷冷地朝旁边扫了一眼,四周立即鸦雀无声。与此同时,楚慕用余光小心翼翼地看向戚宛,见他并没有听见什么,心中松下一大口气。
洛玄坐在阶上的主座上,隔着很远便站起身来迎接。他注视着戚宛,一双清冷疏离的眼眸中闪动着异样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