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墙之隔,光影两面。
没有关上的大门里透出的灯光在廊道的地面上映出一块方形的光亮,而我站在门侧光亮旁边的阴影中,与琴酒针锋相对。
顶在头顶上的枪口冰冷,坚硬的金属触感仿佛要将那股冰冷贯穿进血液之中,叫嚣着要将我送入地狱的颤鸣。
屋内传出了麻将拍在桌面上的敲击声,一派轻松的娱乐氛围和我此刻陷在的紧张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样的场面,多少有点黑色幽默的讽刺了。
我握着枪往琴酒的心口又怼近了一些,沉声道:“琴酒,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里面可是坐着四个条子。”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之于屋内任谁都可以作为目击证人的每一位,琴酒似乎丝毫没有放在眼里。
还有我直指他心脏的枪口,他也没有任何恐惧。
“茱莉普,你果然和条子打成了一片。”琴酒冷笑道。
我皱着眉毛,也朝他冷哼:“如果我真和条子是一伙的,我会做得这么明显?琴酒你的判断力可真是越来越瞎了,从一个月前你会信波本的鬼话起就……不,也许更早。”
早到他居然相信雪莉的实验记录,相信工藤新一的死亡状态。
不过,这种事与我无关。
今夜把渡边等人引到家里,完全只是应对今晚琴酒和伏特加可能的胡来。至少我得在澄清明白自己的立场之前,保证活着。
毕竟,死人是没有机会说话的。
如果琴酒还是不顾一切地直接抹杀我,那么在场的所有人都会是证人。
如果琴酒要将现场所有人都灭口,那么伏特加已经暴露,就算关联不上琴酒,伏特加绝对无法逃离。
况且,再怎么说渡边也是警务课的课长,拥有警视警衔的他今晚一旦有什么莫名其妙的闪失,绝不是可以随便糊弄的小事,必定会引起上面的重大关注。
这个事件一旦发酵,只会越闹越大。
到时候若是案件转手至公安那里,那可真是给他们在针对组织的调查送上了一盏明灯。
而今我已经不在警察厅任职,可没人给这种冲动行事的结果善后。
我就是笃定了这一点,琴酒不会直接动手,至少他不敢在今晚对我动手。
可事实和预想总归还是有偏差,我或许真的低估了琴酒的嚣张,我的那些算计包括他和伏特加在此大杀特杀带来的后果,他好像一点都不会担心。
甚至,他还用手指拨动了手.枪.的安全栓,算是开枪前对我的“亲切”预告。
“茱莉普,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琴酒如此给我压力,上扬的嘴角如同恶魔在狂笑。
我眯着眼睛抬头看他,直直盯着他那双只有冰冷和杀意的眼睛。
他不敢动手的,我还是这么觉得。
如果琴酒没有犹豫的话,应该在枪口抵上我的瞬间就会拨动扳机。
我感觉他还在试探我。
如若我真的被条子策了反,被逼到绝路后我一定会对他开枪。
所以,这一枪我也不能开。
我很清楚这样的对峙估计持续不了多久,琴酒可以完全没有顾虑地不考虑我是否会开枪,多半是因为他穿着防弹衣。
我能做的只是保持冷静,然后尽可能地把时间拖长……
等待。
等到朗姆对我的回应。
这么做是场没有退路的赌.博,但我相信我在这方面的气运,我一定会赌赢。
我的筹码是朗姆对我的信任。
一个月前波本害我被调职,应该不足以让朗姆随随便便就放弃一个培养了多年的下属,还是已经潜进了警界内部的下属。
若是朗姆没有给我及时的回应,把我当成弃子,或许琴酒真的会不顾一切地杀了我,即便顶着祭出伏特加的代价。
因为我手中掌握了太多组织的信息,我的反叛若是真的,不及时封我的口会付出远比损失伏特加更大的代价。
但结果是,我赌赢了。
面对着琴酒那仿佛势在必得的冷笑,我也勾了勾嘴角。
“琴酒,你现在还是想想怎么对朗姆解释,今晚用枪指着我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说着,用空出的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拿出了震动中的手机,在琴酒的凝视之下直接按下了接听键。
“茱莉普。”朗姆的声音从手机中传出。
琴酒虽然冷血狠戾,但听到朗姆的声音,面色还是不太好看地僵硬了半秒。
他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冷厉地盯着我。
“朗姆。”我轻声作了回应,当着琴酒的面汇报着自己的情报工作,“警察厅和警视厅有了新的动作,相关情报已经发送到您的邮箱了。”
“我看到了,你做得很好。不过,着急着与我联系,应该还有其他事吧?”
由朗姆开门见山地问起,我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意味深长地看了琴酒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