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人入府,第二日是要去请安的,得给福晋敬了茶,才算得上真正成为了四爷的格格。
不过晚上四爷没有去她的院子留宿就算了,还让她空等那么长时间,肯定有人等着看她笑话呢,所以腰杆子更要挺得直,你如果不在乎,别人的闲言碎语就伤害不到你。
所以,勇敢蘅蘅,不怕困难!冲鸭!
不出错的小两把头,戴了红梅金丝镂空珠花和红珊瑚番莲花钗,缀了景泰蓝红珊瑚耳环,腕上带了只红玛瑙贵妃镯,换了一身桃红色绣海棠折枝花卉的旗装,鞋子倒是昨日的石榴红绣缎花盆底。
抹了香膏,描了眉,点了唇,涂了眼影,勾了眼线,修了容,打了高光。
是位娇娇俏俏的小美人。
到了福晋乌拉那拉氏的蒹葭院,踏进大厅的那一瞬,崔蘅就默了。
妈蛋!卯时请安,她提前半个时辰来,竟还是最后一个,你们都不睡觉的吗?侧福晋你不是侍寝的人吗?怎么来的比她这个没侍寝的都来得还早?这合理吗?!
瓜尔佳氏她是见过的,今日仍是逼人的丽色,仙姿佚貌,美艳绝伦。
一身银红滚黛边绣大朵芍药的旗装更衬出其华贵雍荣,两把头上插着金累丝红宝石步摇,缀着米珠串成的长流苏,晃动间便是扑面而来的风情。
对面坐着的应该是李格格,毕竟生了二阿哥,坐了右手第一位也是应当。艳若桃李,丰腴动人。宋格格是清秀的小家碧玉,妆容也素净,像一朵白茉莉。武格格坐在瓜尔佳氏下首,秀丽端庄,温柔可人,有着书卷气。
“婢妾崔氏见过侧福晋,请侧福晋安。”
乌拉那拉氏还在梳妆,崔蘅便先向瓜尔佳氏行了蹲礼,瓜尔佳氏也没为难她,很快叫了起。崔蘅又跟宋李武三位格格相互见了礼,方在福晋身边丫鬟的指引下坐在了宋氏的下首。
因乌拉那拉氏还未上座,她们几个当妾的也不敢私自搭话,否刚便是失礼,对嫡妻不敬。只能心不在焉的品着茶,不过也没人真的喝下去,都只是做个样子,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乌拉那拉氏也没让她们几个等多久,在婢女的扶侍下,袅袅婷婷的从内间走了出来,坐在了上首。
大红色绣牡丹团纹旗装,插着双凤衔珠金翅步摇和碧玉棱花双合长籍,耳朵上戴着东珠耳环,五官清秀,气质疏落。
带着赤金点翠指甲套的柔夷喝了一口茶后才将众人叫起,尽显正室威仪。
姚黄端上了敬茶,崔蘅端着茶,恭恭敬敬的行了跪拜大礼。福晋喝了敬茶后,崔蘅就是明正言顺的四爷女人了。
“你刚入府,有什么不懂的,缺了什么,只管来告我,能解决的一定不会亏待了你。”
乌拉那拉氏和和气气的对崔蘅说道,态度亲切。
崔蘅也很识趣的回捧,“婢妾多谢福晋垂怜。日后来蒹葭院的次数多了,福晋可不能嫌婢妾烦扰,让姚黄姐姐打我出去。”
她拍了个马屁,逗得乌拉那拉氏笑了起来。
“真是个小机灵鬼儿!”乌拉那拉氏促狭了她一句,又吩咐了魏紫,“将我那副赤金盘螭璎珞圈拿来给崔格格,当做见礼。”
红漆托盘上放着金灿灿的项圈,缀着珍珠、珊瑚、碧玺和蜜蜡等珠子,当下垂下一条金螭龙,小小一只,却形神皆备,实乃珍品。
“这太贵重了,婢妾实不敢收。”
崔蘅知其价值不菲,忙起身拒绝。
“好了!”乌拉那拉氏有些不耐烦,“给你就是给你了,没什么贵重不贵重的。你昨个受了委屈,我做嫡福晋的,总该有个表示。”
好家伙!原来搁这等着呢?!既打了瓜尔佳氏的脸,又彰显了自己的大度,还挑起崔蘅的怨恨,一篇三雕啊。
崔蘅也只能跟着演,“那婢妾就多谢福晋爱重了。”
说罢,珍珠就接过金项圈,又回送乌拉那拉氏崔蘅做好的衣裳鞋袜。计较起来,崔蘅还赚了呢。
瓜尔佳氏养气功夫极深,接过崔蘅送的鞋袜后,从腕上褪下一只碧玉玲珑镯赠与,语带歉意。
“四爷公务繁忙,也只是在菡萏院用了晚膳,而且也早早吩咐奴才去告诉妹妹不留宿的消息。也是我御下不严,那奴才竟阳奉阴违,害得妹妹空等了大半天。”瓜尔佳氏细细解释道,“不过四爷发现后,昨天就罚了那两个奴才,都退回到内务府去了,也算为妹妹出了口气。”
原来真相是这样?崔蘅有些恍惚,她好像又可以当回四爷党了。
乌拉那拉氏自然知道四爷昨夜并未留宿菡萏院,否则今日怎么会如此轻易放过瓜尔佳氏?借着四爷的手处理了她的人,还得了四爷怜惜,瓜尔佳氏手段果然高明。
“侧福晋说的倒轻巧。”李格格酸溜溜的开口了,“要不是您点着灯火不熄,四爷怎么会想到去您那用膳呢?蘅芜院又不是没准备好晚宴。”
新人入府这一夜,她们这些老人都会默契的不点灯,给新人让路。瓜尔佳氏这般作为,实在是矫情了些。
瓜尔佳氏脸色一白,“我确实不知道有这个规矩。如果知道,我怎会如此糊涂?”
她潸然泪下,娇娇柔柔的半跪了下来,“还请福晋责罚。妾知错。”
还没等乌拉那拉氏开口,门口便传了一道低沉性感的声音。
“是本王自己去的菡萏院,你认什么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