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玦确实在忙,赈灾的灾银被贪,皇上大怒,近几日都在彻查这件事。等他回别院,已经是两日后了。
他还记着别院的小姑娘,看着身娇体弱的,也不知道身子养好了没。一回去他就去了明溪的院子,几个小丫头正在洒扫,玉竹在门口守着,一见到他慌忙起身行礼,沈玦挥了挥手:“她呢?”
这个她,自然不会是旁人。玉竹回道:“姑娘这两日夜夜等大人到月上中,现在也在屋子里呢。”
她倒是有意想通传,可是沈玦来得太突然了。
等自己?沈玦冷俊的眉眼稍微一凝,前两日还怕他,现在竟等他回来?
这么想着,他推开了那扇雕花木门,屋子里浮着淡淡的暖香,他一眼就看到了明溪。
明溪穿着这两日新做的衣服,头上挽了个简单的发髻,一根素银簪子斜斜地插在上面,几缕青丝顺着她瘦削的肩披在身前,她双眸闭着,单手支着脸,显然是睡着的模样。
沈玦冷俊的脸上少见地有了表情,他走过去,声音低沉:“回床上睡。”
明溪年纪小,这两日睡觉沉,沈玦这话也只是让她又晃了两下脑袋,眼睛还是紧紧闭着。
沈玦眉头轻皱,目光瞥见明溪的手腕,上面青紫已消,还有残印,只是不比前两日那般吓人。
也罢,沈玦俯身,轻轻抱起了明溪。这个动静大,明溪稍稍睁眼,看见沈玦清俊的脸,她这两日常常睡得晚,只以为自己又做梦了,含含糊糊出声道:“大人回来了。”
沈玦低头看她,见她眼睛又闭上了,出声回道:“嗯,怎么不去床上睡。”
因为她不敢,怕惹沈玦生气,怕他迁怒,只是她意识昏沉,话挑少的回:“等大人。”
沈玦没有再说话,只是把她往床上放的时候,动作又轻了些。明溪沾了床,睡得更熟了。
明溪这话他很是受用,就好比接回家里一只小猫,前两日还怕人,养熟了过来亲近自己。别人敬他畏他,还是第一次有人亲近他。
这两日办案,心里戾气重,才见过明溪,心里这股气好像就顺了。他坐了一会儿,便整整衣袖离开了。
翌日晨起听玉竹说了才知道沈玦昨夜来过了,还吩咐让她过去用早膳,她惴惴不安地过去便看见沈玦坐在桌前,他今日穿的暗色家常袍子,面前放着一封拆开的信,白玉般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明溪现在虽然还是畏惧他,但是已经不如刚来时那么怕他,她出声道:“大人。”
沈玦今日休沐,得空和明溪一起用饭。今日明溪穿着藕色襦裙,巴掌大的小脸白生生的,像是春日里的花,他招手:“过来。”
明溪过去,坐在他旁边,刚坐下,沈玦便把那封信递给她:“想知道明府的事直接问我便是。”
都察院的眼线到处都有,从把明溪留下来那一日起,明府几个院子里便有了都察院的人。
明溪手一抖,很快又镇定下来。玉竹不会背叛她,她无权无势,不值得沈玦用这么多心思,他要杀她,动动手指头的事情罢了。
她有些心虚,便把视线放在那封信上,都察院的情报简短干练,明府并无什么要紧事,她娘也依然活着。
她松了一口气,面露欣喜,沈玦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果然年纪小,这就高兴了。
他抬手,下人会意,饭菜陆陆续续端上来,明溪看了一眼,糕点居多,菜色也清淡了很多。
她心想,沈玦也没有那么可怕,他给她住的地方,给她吃的,给她传明府的消息。明家三小姐已然病死,她回不去明府了。
她把信小心收起来,看着沈玦,水润的眼里带着笑:“谢谢大人。”
“嗯。”沈玦端起茶喝了一口,说道:“信报七日一次,你娘身边也安排的有人,你不必担心。用饭吧。”
明溪心情好,菜色也合胃口,早饭都多吃了几口。只是沈玦却几乎没怎么动筷,只是看着她吃。
饭吃到一半,别院的张管事过来禀告:“大人,林大姑娘在府里陪老夫人说话,说求见大人,老夫人说,让您回去。”
明溪看见沈玦在听到林大姑娘这几个字的时候,神色微动。他起身,目光落在明溪身上:“今晚不必再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