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宇轻轻摇摇头,“没什么。你吃好了吗?”
苏嘉年点头,“嗯。”
“那我们商量一下作画的事吧,”桑宇掏出手机,点了几下,放大一张图片给他看,“这是我办公室的布局,没什么风格可言,你看应该添什么样的画比较好?”
苏嘉年接过手机,照片上的办公室跟他记忆中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原来桑宇的办公室墙上挂了一幅字和一幅画,现在字和画都没了。
苏嘉年问:“桑学长希望我画什么风格的画?”
“我也不太懂这些,你是专业的,你看着来吧。”
苏嘉年皱起眉头,沉思了一下,答道:“我觉得……水墨画还挺合适的。”
苏嘉年记得上辈子去桑宇的办公室,墙上挂的是水墨画,那副画跟整个办公室的风格就很搭。
或许还有其他更合适的,但是他想好了参展画的主题,自己未来一段时间的重心肯定都会放在参展画上,没工夫管桑宇的画,所以也懒得想了,直接拿来主义。
桑宇点点头,心想不愧是他的年年,真是有品位。
事实上就算苏嘉年说他办公室里适合放漫画,他都觉得好。
苏嘉年做好了桑宇提要求的准备,没想到桑宇就直接同意了,这下他是真的惊讶了,“桑学长没有别的要求了吗?”
桑宇摇头,“我也觉得水墨画很好。”
“那……你对画有没有什么别的要求呢?比如你想要什么主题?风景还是人物?”
“你看着来就好,”桑宇笑道:“我也不懂这些,乱提要求还容易扰乱你的想法。”
苏嘉年又不懂了。
在他的记忆力,桑宇绝不是一个这么好说话的人,他对任何东西都挑剔到了极点,否则自己上辈子也不会跟他相处的那般小心翼翼。
可是现在……
算了,要想通这些问题好麻烦,他没那么多闲工夫。
既然桑宇的要求简单,那再好不过了。
苏嘉年浅浅一笑,露出一个小酒窝,“既然学长都这样说了,那我就真的自由发挥了。”
“不过学长,我主修油画,国画只是辅修,如果画的不好……”
“没关系,”桑宇打断他,“我相信你。”
苏嘉年愣了一下,点点头,“好。”
桑宇又问:“定制这样一幅画,要多少钱?”
苏嘉年并不太擅长国画,也不是多么出名的画师,尤其是他并不打算花太多时间去画这幅画,所以也没收费太高,报了个比较中肯的数字:“2000。”
正好是他一个月的生活费。
桑宇微微瞪大眼睛,“这么少啊?你不会亏吗?”
“不会,”苏嘉年摸了摸耳朵,“我也没有多么出名,收费太高我也不太好意思。”
桑宇心中一软,他的年年还是这么正直善良,傻得可爱。
正常人碰上这个人傻钱多的客户,肯定早就漫天要价开宰了,也就苏嘉年了,还怕自己画得不好,价格定这么低。
吃完饭,侍应生拿着账单上来,苏嘉年虽然没看账单,但他听到侍应生说他们一共消费了28888。
接着就见桑宇从容的从西装内兜掏出一张卡,动作自然地结了账,好像吃的不是接近三万块钱一顿的西餐,而是十块钱一碗的拉面。
结完账,桑宇抬头,果然看到苏嘉年惊讶艳羡的目光。小男生还挺不好意思,四目相对以后,赶紧垂下了眸子,生怕自己的小情绪被发现。
桑宇忍不住弯唇一笑,怎么这么可爱啊!
两人从包间里出来,等电梯准备下楼。
桑宇侧头看着站在自己身侧的小男生,心思一动,碰了碰他的后颈。
苏嘉年抬头,一脸茫然。
桑宇解释:“你的帽子有点歪了,我帮你整一整。”
苏嘉年下意识的去摸帽子,“谢谢学长。”
“不客气。”
电梯到了,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去。电梯间里就他们两个人,桑宇趁机表露了对苏嘉年不回消息的不满:“苏同学,你最近很忙吗?我给你发消息你都不回。”
苏嘉年抬头,看到桑宇委屈的表情,又迷惑了。
他还记得上辈子桑宇觉得他经常主动发消息很烦,怎么这会儿又嫌他不回消息了?
苏嘉年拿美术展当借口,“是有点忙,因为要准备画展。”
“哦,好吧……”
桑宇看起来很失落,很在意他不回消息这件事。
苏嘉年想了想,说:“我以后会注意的,有空一定会回复你。”
这样说比较符合现在的他的性格,而且要开始准备参展画,也确实有多跟桑宇联系的想法。
桑宇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他微微弯腰,跟苏嘉年平视,认真地说:“那说好了,以后不准不理我。”
苏嘉年咬住了唇,重重点了点头。
桑宇就笑弯了眼睛。
根据他对苏嘉年的了解,现在苏嘉年不说接受他的感情,但应该已经接受他这个人了。
内向的孩子一旦把内心开了个口子,接下来的事情就容易多了。
到了一楼,两人从电梯里出去。苏嘉年低着头,桑宇也在专注的看着苏嘉年,所以谁都没有注意到电梯外的人。
电梯外的人注意到了他们。
男人内里穿着一件烟灰色的衬衣,扣子扣到了最上面的一颗,外面套着一件黑色的长风衣。
他的身形非常漂亮,宽肩窄腰,双腿修长笔直,目测身高在一米九以上。
男人黑色的短发被捋到了脑后,露出了俊美的面容,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框的眼睛,让这个禁欲的男人有多了几分斯文。
男人的神色本是漫不经心,在看到电梯里出来的人后,他瞪大了双眼,紧盯着那个穿着白色卫衣的小男生。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男人才回过神。
身旁的秘书从来没见过自家老板这副模样,忍不住问:“纪总,您怎么了?”
纪弘深回过神,摇了摇头,“没什么,见到了一位……故人。”
在说到故人两个字的时候,他的声音忍不住发颤,其中仿佛藏着巨大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