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可是要买棺材?”陈寿笑眯眯的走了过去。
常威见他一身白衣,吓了一跳。
“你到底是人是鬼?”
“当然是人啊!不信你摸摸看?”
常威伸手戳了戳他,感受到手上传来的结实触感,这才舒了口气。
“掌柜的,你这大白天的不是躺棺材里装死人就是在棺材铺里穿一身白,差点把我小命给吓没了。”
陈寿乐呵呵的将他往里面迎:“我的错我的错,客官里面请。”
常威在棺材铺里左看右看,还不时地掀开棺材盖,伸手在里面比比划划。
陈寿说到:“客官真是好眼光,这棺材可好着呢!”
“哦?好在哪里?”
“你看这用料,用的是上好的香实木,这要躺在里面那叫一个舒坦!不仅冬暖夏凉,还能散发香气,客官你要是看中了,我也不乱要价,给二两银子就成。”
常威:“......”
见他似乎不满意,陈寿又指着另一口棺材说到:“客官可是嫌那口棺材太小?没事,这口够大。当初我便是按照一家三口的宽度来做的,客官家里......”
“打住打住,掌柜的你可别说了,我家娘子和孩儿好得很,一点毛病都没有。”
陈寿疑惑的问道:“那客官是要啥样的?实在不行你说要求,我重新给你做一口新的。”
常威贼兮兮的看了看四周,似乎是担心有人偷听:“掌柜的,你这有没有那种憋不死人的棺材?”
“憋不死人?”
陈寿瞬间被他给整不会了。
这老哥是打算自个住进去?
京州虽然房价确实有点贵,但也不至于啊!
常威见他疑惑,又压低声音说到:“我打算把自己埋了。约莫埋个两三天的样子,怎么样,掌柜的,这活你能接么?”
这能接个锤子啊,棺材再怎么透气,深埋在土里也不管用啊!
还特么要埋个两三天?
这人到底是要干嘛?
陈寿忍不住问道:“这活能不能接的倒是另说,客官没事要把自己埋了干啥?”
常威犹豫片刻,这才说到:“罢了罢了,掌柜的你且听我附耳一言。”
陈寿依言将耳朵凑过去听他嘀嘀咕咕了半饷,这才搞明白事情的原委。
原来这常威是个嗜赌如命的赌鬼,整日里不是在赌坊便是在去赌坊的路上,家里媳妇孩子也是撒手不管,反而时不时的找他们娘俩要钱。
这一来二去,家里那点祖上留下来的家产不仅输的干干净净,还欠了赌坊一屁股的债。
一番利滚利之后,这常威便是如何也还不起了,这不过几天便要到还钱的日子了,家里的东西搬空卖净,东拼西凑的却连利息都还不起。
赌坊的手段他这些年也是见识过的,按照他欠的这个数目,指不定就是个半死不活的下场。
无奈之下,便连夜将媳妇孩子送回了娘家,自己想了个假死的歪招。
“掌柜的,你说我这招能不能行?若你真能搞来那种憋不死人的棺材,应是能骗过赌坊里的那群人吧?”
陈寿叹了口气:“且不说这憋不死人的棺材我能不能给客官你做出来,就算能,如果到时候他们将你挖出来怎么办?或者干脆派人在旁边守着怎么办?”
“赌坊里的那些人都是见过世面的,像客官这种想假死逃债的我怕他们这些年也没少见过。若说他们没有什么应对之法,打死我都是不会信的。”
听他说的颇有道理,常威顿时泄了气,一脸苦涩的说到:“掌柜的说的没错,是我把这事想的太简单了。”
“罢了罢了,或许这就是我的命吧,我这就去赌坊跟他们说清楚,是死是活随他们去吧。只是希望他们讲些江湖道义,祸不及妻儿。”
陈寿叹了口气,这些赌坊里的人哪来的江湖道义?眼里只有钱罢了,这常威的妻儿最后难免落得个被卖去牙行抵债的下场。
看着他一脸颓废,转身离开的凄惨模样,着实令人可怜又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