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寿无奈的摇摇头,伸手将棺材盖掀开,揪着他的衣领,将他拽了出来。
不等他说话,那常威便跪伏在地,一边磕头如捣蒜,一边竹筒倒豆子般的将自己的来历和底细交代的清清楚楚。
“阴差大人,您看您有什么办法救救我这一家子吗?”常威壮着胆子抬头看了陈寿一眼,面色巨变,又迅速低下头去。
陈寿冷笑一声:“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事就算闹到地府去也是你没理。既然还不起债那为何还要去借?又为何要拿借来的钱去赌?”
常威支支吾吾,却也说不出话来。
陈寿瞥了他一眼:“怎么,想让我替你还钱?”
常威面色苍白,身子抖如筛糠。
“不敢不敢,小的哪敢将主意打到大人身上?”
陈寿摆摆手:“替你还钱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打算用什么来换?这些黄白之物我虽然有的是,但也不能就这么平白给你。”
常威闻言,眼前一亮,一时竟是忘记了心中的恐惧。
“大人此话当真?若大人真能赐我银钱,我回家必然逢年过节为大人烧纸,好生供奉起来。”
陈寿嗤笑一声:“我乃秦广王座下第一阴差,还用得上你供奉?”
常威愣了一下:“那大人要什么?还请大人明言。”
“要钱可以,拿你阳寿来换。你还有五十二年的阳寿,一年阳寿百两纹银。”
“我连本带利欠赌坊八百两纹银,这么说我要少活八年?”常威喃喃自语,双目无神。
陈寿淡淡说道:“少活八年,还是妻离子散,你看着办吧。”
说罢,便转身过去,似乎不愿再理他。
常威抬头看着眼前鬼差的背影,脸上的神情变了又变,脑中跑马灯般的回忆起了自家妻儿这些年和自己一起受过的苦。
咬了咬牙,终于是下定了决心。
“大人。”
陈寿回过头来:“想好了?”
常威点点头,眼神里满是坚定:“大人,我换十年的。”
陈寿眼神古怪:“怎么,多换两百两银子继续去赌?”
常威连连摇头:“我再也不赌了,这多换的银钱我打算交给我娘子,以后我便和她好好过日子。”
陈寿点点头,也没有多问,打了个响指,只见一张轻飘飘的白纸出现在了常威的面前。
“随你。签了这阴阳契约,一切都会如你所愿。”
常威将拇指放入口中,狠狠咬破,在那纸上按了个手印。
接着便是一阵恍惚,一道白光从他的身体里逸出直奔陈寿而去,而他的鬓间却悄然出现了一缕白发。
低头看去,地上却是厚厚一沓银票。
常威欣喜若狂,赶忙捡起数了一遍又一遍,这才千恩万谢的磕了几个头,磕磕绊绊的夺门而出。
陈寿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随手关上棺材铺大门,身上的阴服也重新变为阳服。
老秦贱兮兮的声音也适时的响起:“啧啧啧,老子果然没看错人,你这小子果然是个做生意的好苗子。”
陈寿却说到:“老秦,你说这常威真的会如他所说那般好好过日子么?”
老秦嗤笑一声:“赌徒的话你也信?”
陈寿也是笑了笑:“也是,与我何干?”
“老秦,按照约定,这十年阳寿你可要分五年给我。”
“那是自然,我老秦一口吐沫一个钉,说是分你一半便是一半。”
“不过,比起五年阳寿,我这里还有一样东西更适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