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有一就有二,陆宛思才第一次在南恨玉那碰钉子,她就险些命丧山谷,人家还丝毫不领情,把她洞府当自家,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拿什么都不用说一声,当她是个死的。
备胎生涯一旦开始,以后不提大伤小伤,光是个人隐私都没保障,没等万剑穿心她先被气死了!
“什么时候的事,我昏睡了多久?”
“今早的事,二师姐你已经昏睡一天了。”
秋吟利落翻身下床,抬脚就往外走:“她人现在在哪?”她又想起来自己根本不认识路,改口道:“带我过去。”
“是!”
太清山有五峰,悬月峰在最北,峰腰还有四季变化,越往上走,便只见银白,终年冰雪不化,峰顶是悬月峰的主殿,那位碧华仙子的住处。
南恨玉虽收徒,但只在修炼上点拨一二,弟子平日诸多琐事,她一概不问,只守着山顶的雪,试图以剑捅出条化神的通天路,弟子们便也不去讨她嫌——直到陆宛思拜入悬月的师门。
“小师妹又在师尊那里?”秋吟想起书中陆宛思隔三岔五往峰顶跑,比回家都勤,“她那洞府倒成了摆设。”
小女童试图缓和:“小师姐在守碧华仙子出关,仙子孤身在峰顶,小师姐该是怕仙子寂寞吧。”
“她未入门时,也没见师尊对着满山头的雪活不下去。”
峰顶除碧华仙子和她三个徒弟,无许不得进,小女童乖巧守在外面,秋吟独自登上。
悬月长殿埋在连天不断的雪中,漫天雪雾中只能瞧见殿门,一穿桃色的窈窕少女站在门前,手冻得通红,正苦苦敲着门,正是女主陆宛思。
仙人能耳通千里,原主是这一辈里天才中的天才,秋吟隔老远就听见小师妹哽咽的哀求:“师尊你开门好不好,我知你为达化神,强通灵脉,特寻得无心草,虽不能散尽疼痛,至少能帮一二,求师尊不要再苦撑了!”
不得不承认,陆宛思作为书中女主,的确生得标志,面若桃李,仿佛开在春天枝头的娇花,哀诉都如花落晨露,美而柔,知道的是献宝帮忙,不知道的以为谁家小娘子被负心汉抛弃了!
“我不过昏睡一天,小师妹便来向师尊借花献佛,倒是我这个当师姐的不如师妹体贴。”
陆宛思一惊,急忙转身:“二师姐,你怎么来了?”
“师妹这话见外。”秋吟笑说,“都是悬月峰弟子,师妹能来,我来不得?”
“当然不是。”陆宛思皱眉,觉得今天的二师姐有些奇怪,二师姐平日的确刻薄跋扈,但对她还算温柔,凡事顺着她,连无心草此等能助元婴的灵草都为她摘得,怎这会儿让她接不上话?
循着秋吟的视线,陆宛思看向自己手中薄绿的灵草,心思一动,二师姐为她寻灵草受重伤,醒来却见她在找师尊,难道是吃醋了?
陆宛思眼眶湿润,假装委屈道:“二师姐误会了,师尊与我赌气,不愿见我,强行闭关,本就是我的过失。元婴越化神,危险重重,哪怕是师尊也可能出差错,我太过担心才直接取无心草赶来。我知道二师姐为我采无心草受了不小的伤,可比起我那无痛不痒的小伤,师尊更需要,二师姐的恩情宛思都记在心里,来日必还,还望二师姐成全。”
作为专门虐自己的小说女主,这自然是陆宛思自己的解读。事实上现在的南恨玉根本不关心这些情情爱爱,她一直都在寻化神之道,单纯不像被打扰,才特意声称闭个关。
秋吟静静听陆宛思的说辞,心里感叹不愧是能让原主死心塌地的女主,眼泪说来就来,一副要两清的受委屈模样,原主要还在,肯定心疼退让,还得反过来怪自己说话太重,伤了小师妹的心。
可惜了,皮子还是那个皮子,但新的里子表示势必不做舔狗。
秋吟捏着嗓子,温温柔柔地说:“小师妹才是误会了。”
陆宛思眸光一闪,二师姐果然好哄。她侧头倔强地不去看秋吟,试图让秋吟更加愧疚,就听她二师姐说:“无心草,我不是采给你的。是谁造了谣,误导了小师妹?妄议峰主的亲传弟子,无法无天,我替你做主。”
秋吟对上陆宛思不可置信的眼神,话锋一转:“还是说,是小师妹自己想多了?”
“可前几日我急火攻心,二师姐明明……”陆宛思反驳的话滚了一圈,生生卡在嗓子里。
是了,陆宛思的确没明确向秋吟讨要过无心草,但明里暗里没少用话点她,最后拿到原主淌过心血换来的灵草,转头送给南恨玉,还要一副秋吟想太多、她没办法才收下的做作样子。
如今正好,陆宛思没明确要,原主也没明确说给她采的,那么她一声不吱拿走无心草,想太多的就是她自己。
于是秋吟无辜道:“师妹不是自己也说是不痛不痒的小伤吗?我觉得师妹所言极是,便没放在心上。”
陆宛思一噎,宗门受尽宠爱的小师妹还没被这么下过面子,当即反问:“那二师姐寻遍百山,越级对战凶兽,趟着一身血回来,为个什么?自己高兴吗?”
话音刚落,蒙着薄雪的殿门上符咒忽地亮起,月纹流转,门闷声开了。
峰上漫天风雪往门内一灌,吹起秋吟如血的红衣,她望里探,就听薄锐的风声中传来清冷冷的女声,压得有些低,比雪还冻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