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琼州熟悉海南气候的一段时间里,盛母果然督促着盛棠锻炼身体,盛棠虽然很讨厌运动,尤其夏季,但是想到以后可能还会有战乱,也就还是强迫自己动了起来,还主动要求学骑马,着实惊呆了一家人。
盛父和陆判一家走得也越来越近了,陆判又是当年的状元,盛父干脆将盛榕扔给了陆判教学,陆判虽刚刚而立之年,儿子却只比盛榕小了一岁,已经9岁了。
陆判教一个也是教,两个也是教,也就没拒绝,不过作为盛榕的先生,也不能白教,盛父为此就接过了陆判的不少公务。
陆判摸着自己稀疏的头发,对于减少的公务很是满意,盛父对于权柄的增加,熊孩子有人治理,也很满意,双方都觉得自己赚了,也算是另类意义上的共赢。
盛棠的封地在万宁县,盛棠是早就和盛父商量好的,她会去万宁进行水稻良种优选的实验,只有在万宁,盛棠才好放开手段的展开拳脚,就算出了问题,也是在她的封地,不至于给盛父带来问题,如今才到海南,京都那边的人,有没有彻底放心,谁也不知道,只能先小心着来。
盛母却是放心不下,“棠棠,万宁县里这儿那么远,你就待在知府府,也没人说呀。”
盛棠好哄歹哄,盛母才勉强答应,最终盛棠带着林姨娘前往万宁县,这是盛母的条件,“别看你林姨娘平时不声不响,懂的东西比娘亲多多了,她早年去过不少地方,见识比娘亲多,拿不准的地方,多问问她。”
盛棠自是点头应了,盛父见状私下里找了林姨娘,“那孩子平时惫懒,你知道的,我怕她一个人在万宁,就忘了身体,你督促着些,她不好不听。”盛棠不会瞧不起姨娘或者庶出,只要是长辈,哪怕不熟,该有的尊敬也是有的,林姨娘过去,正好可以看着她。
盛棠临行前,见盛榕眼里是藏不住的欣喜,暗自冷哼,她可是专门和陆判就盛榕学业问题进行了为期两天的友好交谈,想逃学,没可能的!
万宁县位于海南东南部,盛棠抵达之日,当地县令侯杰带着县丞陈文礼早早来拜见盛棠。
盛棠第二天一早就去往了田间,百姓正忙着收割水稻。田间地头,不分男女,有力的出力,都热火朝天的弯腰收割,七八岁的孩童,背着水壶,提着椰汁,给大人们送着饭菜。
在琼州,盛棠更多的是在“市区”逛,又或者在家,在盛母的监督下锻炼,这是第一次带着芷兰亲临田间现场。
这样男女共同劳作,挽起裤脚,不在意性别的场景,对于芷兰而言,比小姐穿男装到处闲逛的冲击大多了,“小姐……”
大家都忙着收割,没有闲心理会突然到来的外人,也只有孩童们稍稍好奇地看着这个白净的“大哥哥”。
“他们更需要劳动力,女子若是大门不出,这么多农活,哪里干得完?”见芷兰深思的模样,盛棠灿然一笑,芷兰太规矩了,早该出来见见世面。
更吸引盛棠注意力的是,还在田里没来得及收割的水稻,生长得十分稀疏,产量并不理想。
盛棠对一个小孩儿招招手,小孩儿见盛棠二人长得柔柔弱弱地,应该做不了坏人,犹豫片刻就跑到了盛棠面前。
“小弟弟,这些水稻还要收多久呀?”
小孩儿瞪大了眼睛,“你是大姐姐?不是大哥哥?”又歪头摸了摸脑袋嘟囔,“难怪看着弱唧唧的……”
盛棠嘴角抽了抽,懒得和小孩子计较,小孩儿也没多在意盛棠为什么女扮男装,“最多再有两天就能收完啦。”
小孩子好奇地问盛棠,“我没见过你们,你们哪家的啊?”又嘟着嘴皱眉,“你该不会是那个坏县主吧?”
坏县主?盛棠手指不自觉地摩擦着扇骨,面上的诧异很快收敛,至少面前的小孩儿是没有发现的,“我们是新来的,小弟弟,为什么你们叫坏县主啊?”有从袖子里拿出几颗糖给小男孩儿。
小男孩儿看着糖咽了咽口水,也没心思管盛棠是不是县主了,对盛棠说了句谢谢,“爹爹他们都被叫去修县主府了,每天好晚才回家,奶奶说都耽误了农活。”
盛棠想到县主府雕梁画栋的工艺,眉心一跳,“每天都很晚?是在赶工吗?”
虎子不太确定地抠抠脑袋,“是吧,爹说得一个月修好。”
一个月?封为县主到盛家举家迁往海南,中间就有半个多月的时间,再算上路程,哪里有那么急……
小孩子终究问不出太多,盛棠转移了话题,“我听说每年的粮食都不太够?吃不饱吗?”
小男孩儿猛地点头,“每年都好多雨,尤其是八九月,好容易洪涝,水稻根本救不回来,反而旱稻还能救救急,但是产量也不高,多亏了候大人和陆大人,每年都在外面买粮食回来。”
小孩儿能说得这么清楚,显然经常听大人说,也就是说,粮食不够,是常态。
而说起陆大人和候大人,小男孩儿就弯起了眉眼,明显是真心敬重爱戴,盛棠揉揉男孩儿脑袋,又送给了他一颗糖,“去玩儿吧。”
盛棠带着芷兰往回走,男孩儿盯着手里的一把糖果,呆呆地站着,等盛棠二人都没影了,男孩儿的家长传来声音,“虎子?在那儿站着干嘛呢?回家再拿点水来。”
小虎子反应慢了几拍地眨眨眼,手舞足蹈地冲着父母奔去,“娘!我有糖了!大姐姐给了我好多糖!”
远处的孩子听到糖,也好奇地跑了过来,“虎子,给我们看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