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条的包裹里是一排刀具,精致小巧、各种形状,幽幽地泛着寒光。
短粗而污秽的手在排列整体的小刀上滑过,如同一个守财奴在抚摸着他珍藏的珠宝。
略一停顿,一把小刀从布包中取出。那人露出贪婪的目光,如同肥硕的老鼠伸出舌头,舔吸着他的猎物。
一把弧面弯曲的小刀举到王俭的面前。
那张猥琐的脸轻轻的笑着。“王大人,这把刀很是锋利,只要在您的脚脖子上一抹,您就再也无法站起来了。”
恐惧笼罩着整个马厩。王俭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他不敢相信,这个人如此的毒辣,不,应该是麻继盛竟然如此的毒辣,这是要废了自己的双脚啊!
今晚的大同城里,感到担忧和恐惧的不仅只是王俭,还有一个人,他就是裴俊。他见过几次麻继盛那张扭曲的脸,他相信麻继盛绝不是善良之辈。
几乎是砸开了刘弘举的屋门,面对一脸迷茫的刘弘举,他简要的讲述了旅店的经过。
刘弘举从木讷中清醒过来,他提出一个建议,去找巡按御史李九官。
“既然李御史是青天大老爷,当时夫人被抢,为何不去找他伸冤?”裴俊似乎发现到问题所在。
刘弘举面色微红,他有些羞愧的答道:“在下是担心传播出去,在同僚中丢了脸面,所以没有去,今日喝了一些酒,便壮了胆子,自己去王府要人。”
“既然如此,我们就出发吧。”裴俊说完,拉着刘经历的手向屋外奔去。
灯火阑珊,月光如雪,街道上冷冷清清。马蹄敲击在青石板的大街上,如同战鼓隆隆作响。远处几盏灯笼聚集在了一起,向着马蹄响起的地方靠过来。
“四牌坊那里有巡夜的兵丁,我们走小巷。”
刘弘举勒了下马缰,裴俊点点头,拨转马首,进入一条小巷。
巡按府第门前立着一面鼓,这面鼓是李九官调任大同时,背过来的。
“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为了实现这个梦想,李九官背来的这面鼓,是为了百姓遇到官府的欺凌而申冤诉苦所用。
只是上任大半年,这面鼓从来也未响起过。
李九官没有睡,他的幕僚沈文也没有睡。在巡按御史的书房里,两个人喝着茶。
“妻子当街被抢,刘弘举为何不去报官?”
“也许是担心被同僚耻笑,也许是畏惧代王。民不告官不究,如果刘弘举还不报官的话,我们确实不好去找代王要人。”
“刘弘举若是出了什么闪失,他毕竟有官身,在同僚中传播开来,此事也是棘手啊!”
说完,李九官皱紧了眉头,监督治下的藩王是巡按御史的一项职责。现在的朱家天子是靖难起家朱棣的后人,历来对各地的藩王十分警惕,作为代天巡狩的巡按御史,对于治下的藩王,便毫无畏惧之情。
沈文望了望李九官紧锁的眉头,那深刻的川字纹和两鬓的白发让他感叹不已。
他轻叹了一下,说道:“藩王的事情,还需要谨慎,难就难在证据上,若是证据确凿,事情就好办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