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众人逐渐安静下来,甚至还传来了轻微的鼻鼾声。
一切的诡异似乎被安静放大,外面呼啸的风声、角落里的滴水声、煤油燃烧的噼啪声似乎都化为了恐惧的因素环绕着池浅。
池浅翻来覆去,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舒适的姿势,一睁眼被墙边的纸人吓了个一激灵。
“我天!”她小声惊呼,那纸人好像在皮笑肉不笑地盯着自己。
池浅拍了拍陆深,“陆深?你睡了吗?”
“没。”陆深立刻回道。“怎么了?”
池浅问道:“你说墙边这些纸人是烧给死人的吗?”
“不知。”陆深回道。他随即又问道,“你怕了?”
“谁怕了?!”池浅激动,“我才不怕呢。我只是……只是好奇!”
“嗯,那就睡觉。”
“哦,好吧。”
池浅再次躺好,耳边传来了细细簌簌的声音。只见陆深起身,将纸人放到,隐藏到了干草堆后面。
等陆深再次躺会软垫上,池浅小小声道:“谢谢。”
不知是谁吹灭了烛台上的煤油灯,正厅里洒进了冷白色的月光。陆深那有些侵略性的面容在池浅眼中渐渐柔和。
半梦半醒之间,池浅好像闻到了一丝甜腻的香味。不知不觉间,她渐渐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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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鸟鸣声中夹杂着一声不和谐的呼喊,将众人从睡梦中唤醒。
“郭老!不好了!神树!神树里面又死人了!”一名村民慌慌张张地闯进了义庄。
他刚进正厅看到这么多人愣了一下,但随即又拉起还在休憩的郭老,“您快去看看吧!跟之前一样的死法。”
原本迷迷糊糊地郭老立刻清醒,“走。”他跟着村民出了义庄。
池浅与陆深交换了个眼神,“跟上!”
少部分逃生者选择留在义庄,大部分跟着郭老来到了神树前的空地里。
神树前的空地上围满了村民,大家唏嘘着有一条生命的逝去。
“可惜了,多水灵的一个小闺女。”
“唉,又死人了。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这是祭品啊。树神护着咱们呢。”
……
有人眼尖注意到了郭老,“郭老,您来了。这尸体抬去义庄吗?”
村民们自觉地给郭老让出一条路,这也让池浅他们看清了尸体。
是周漾!!昨天一起玩闹、睡觉的少女,此时□□地躺在空地上,脸上露出陶醉喜悦的神情。她已经没了生息。
郭老叹了口气,喃喃道:“唉,又一个祭品。”
他将身上的外套脱下盖在周漾的尸体上,“直接去后山埋了吧。她是外来的,没人来认领的。”
闻言,池浅心里一悸,这是她在这里第二次面对死亡,她带着些许恐惧小声问陆深:“在场里面死了会怎么样?”
陆深看了一眼池浅,淡淡道:“死了就是死了。连尸体都回不到现实中。所以,必须活下去。”
是的,必须活下去!
池浅将嘴抿成了一条缝,有些艰难又坚定地应了声。
池浅一直坚信:有点丧最好的作用是一瞬间的激励,而不是放任它演变成一直丧。所以她很快振作起来。
村民们轻车熟路地搬来一个担架,将周漾的尸体抬走了。围观的村民们也在吵闹声中散去。谁也没有在意这个年轻的生命的逝去。
池浅眼疾手快地拦住一个小男孩。她掏出口袋里的奶糖,递到小男孩面前,“只要你能好好回答我的问题,这块奶糖就是你的。”
池浅一脸自信地等着小男孩的回答,就差把“我真聪明”写在脸上了。谁料,小男孩根本不买账,有些无语道,“啥啊。奶糖这种东西我很小就吃腻了。”
池浅:……大意了。
“你们外来人都这么寒碜吗?还有别的东西能收买我吗?”小男孩一脸嚣张。
池浅拼命按住陆深拔刀的手,道:“还有一管口红。”她生怕小男孩不感兴趣,急忙补充道,“可以给妈妈或者姐姐用。”
小男孩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嗯,有道理。这样我犯错的时候我妈就不会打我了。”
“说吧。你们想问什么?”
“我听村民们说献祭啊、祭品啊什么的,这是什么意思呀?”池浅毫不客气问道。
闻言,小男孩左看看右盼盼,确认没有离得近得村民后,神秘兮兮地说道:“知道吗?村口的大树会吃人。它通过吃人来收获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