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刚想开口，此时卡塔库栗却突然抬眼，给了玲玲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低头看向身边的女人，目光稍稍柔和了一些。

像是烬在不久前才做过的那样，卡塔库栗握住丝黛拉的手轻轻捏了一下。

她下意识地抬头看向新郎，即使隔着一层面纱，卡塔库栗也能“看清”那双眼里全然的茫然，和一丝无助。

他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眼神。

他的妹妹们，那些不想结婚却被母亲要求联姻的妹妹们，在每一场婚礼上都会露出这样的神色。

“神父在问你话。”他轻声说。

“……诶？”丝黛拉慢慢回过神来，双目逐渐变得清明，一下子反应过来，整个典礼上安静的可怕！

卡塔库栗示意神父再重复一遍问题，神父已经快要顶不住BIG MOM的视线了，手里紧紧捏着圣经，纸页都弄皱了，他紧张兮兮、绷紧了神经说：“丝黛拉小姐，您是否愿意嫁给卡塔库栗？”

那刚刚似乎飘出体外、以第三者视角看着这场典礼上的一切的魂魄，此时终于回归到她身体当中。

丝黛拉这才惊觉，自己居然在这么重要的节点上卡壳了，让所有人都这样等她！BIG MOM和卡塔库栗会不会因此对她不满，或者生气……？

她忙磕磕巴巴地说：“是、是的，我愿意……”

然后不好意思地垂下头，脸颊涨得通红。

这反倒被玲玲解读成了她另一层意思，她又咯咯笑起来，眯眼展露一个满意的笑容：“原来是害羞了呀！”

宾客们也立刻跟着善解人意地轻声哄笑，丝黛拉更有些抬不起头了。

烬暗暗松了口气。

“下面，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神父激动地宣布——他终于快要完成今天的任务了。

卡塔库栗率先转过身，面对丝黛拉站好。看见身旁的男人这样做，她也匆忙地转身，结果一抬头发现……身高差好像有点大。

但这并不影响卡塔库栗的动作，他捏住白纱一角，慢慢掀开了头纱。

丝黛拉的模样终于暴露在众人眼中。

粉发金眸，除了额头上的两只橙红色渐变的角以外，没有任何人能将她与凯多联系起来，她看起来根本不像四皇的女儿，也完全与“海贼”这样的词语格格不入。

甚至，在世界经济新闻社报报道“四皇联姻”这个大新闻之前，许多人根本不知道凯多还有这样一个女儿。但从消息传出来到现在的一个月，没有任何人能抓拍到她的一张照片，令全伟大航路的人心里都抓心挠肝的痒。

现在见了她夺目的长相与柔和的气质，又觉得就这样冠上了夏洛特家族的姓氏有些可惜。可转念一想，她的父亲是“最强生物”凯多，她还能有什么选择呢？她一辈子都是海贼的女儿。

卡塔库栗也在低头看着面前的女人。

虽然他优秀的见闻色早在烬领着她出现在红毯另一端尽头时，就已经察觉到了她的面貌，可真正用这双眼睛近距离去看还是第一次。

她耳上是一副有些磨损了的玉耳坠，大概是她母亲的旧物。颈上是黄金的项链，他来的路上听佩罗斯佩罗说起过，是妈妈吩咐全新打造送给她的，很衬她眼睛的颜色。银色细链从两只角上悬挂下来，衔着一颗水滴型蓝宝石吊坠在额头中央。

旧的、新的、蓝的，唯独不知道她向别人借了什么。

丝黛拉同样在打量卡塔库栗。

其实和悬赏令上的照片没什么差别，永远紧皱的眉头，高挺的鼻梁，隐约能见到脸颊两侧有缝过的疤痕。

见他婚礼上都不愿取下围巾，宁可和白色西装格格不入，丝黛拉在想……要么还是，取消“新郎吻新娘”这一项吧？他可能不愿将自己真正的长相暴露于众人面前。

可出乎意料的，卡塔库栗的脸逐渐在她眼前放大。

下一秒，精准的霸王色霸气直接将神父震晕——如果是平时，看见他样貌的人都会被他杀死。但今天是婚礼，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不想让鲜血染红她的白婚纱。

男人弯下腰，那双暗红色的瞳离她越来越近，丝黛拉突然脱线地想到，他的下睫毛很长、很好看。

……太、太近了！紧皱的眉下的阴影又充满了压迫感，她下意识闭上了双眼。

卡塔库栗扯下半边围巾从侧面挡住了两个人的脸，柔软、温热、有些干燥的唇印在她的唇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