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屋内传出了朱勔的叹息声:“去吧,去吧。”
柳如月这才低着头跟蔡义出了凌烟阁,清冷的月光照耀着长长的街道,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静静的夜晚,除了脚步声再无半点声响。和上半夜的喧嚣与热闹比起来,此刻的杭州城似乎多了一份忧伤与凄凉。
蔡义止步,指了指前面那家门窗紧闭的小店,淡淡道:“李叔,敲开它。”
啊?!李忠有些愕然,那是一家小酒馆,但显然已经打烊许久了。李忠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公子不是才刚喝完酒出来吗?本想劝上几句,想了想还是上前使劲敲了敲店门。
敲了一阵,一点反应都没有。李忠正欲抽出刀将门一刀劈开,一个有些暴怒的声音从门里传了出来:“哪个鸟人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来爷爷门前撒野!”一边骂骂咧咧,哈欠连天,一边将门板拆了一块,露出个凶神恶煞的汉子来。
“你再敢多嘴我就赏你一刀,喏!这钱拿去,准备几坛好酒!”李忠耍了个刀花,将刀子横在那店家面前,刀尖正吊着一贯铜钱。别看清水帮平时记账都是记银子,其实银子在北宋还是很少见的。除非是一些巨额交易,不然平时花销都是使用铜钱的,这一千枚铜钱为一贯,差不多就是一两银子。
感受到刀光骇然,那暴怒的汉子乖乖的闭了口。当看到那一贯铜钱的时候,脸上哪还有半点怒气。两眼放光,立刻换上了一副笑脸道:“好说,好说,几位客官里面请。”
酒馆很小,也就那么几张桌子。那油灯似乎掺了水,竟是忽明忽暗,那汉子在旁边尴尬不已。蔡义无所谓的摆摆手道:“这天就快亮了,店家下去歇息吧,我们喝完酒就走,打扰了!”
那汉子随随便便赚了一贯钱,哪里睡得着。但知道这几位客人是有话要说,也就识趣的跑到门外数星星去了。
自顾自的倒了一碗酒,想了想,帮柳如月也倒了一碗,蔡义道:“是不是舍不得离开那个地方。”
柳如月没有说话,蔡义端起酒碗一干而尽,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的心思,你是不是认为在我们男人眼里,你们女人就像一件货物一样,送来送去?”
柳如月还是没有说话,蔡义继续倒着酒道:“天亮之后,你可以选择离开,也可以选择留下来帮我。但不管你怎么选,从今天开始,你便是你自己,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强迫你做不喜欢的事。”
又一碗酒下肚,蔡义终于有了些醉意,喃喃道:“朱大哥说我俩的身世好像,呵呵,你起码知道你的父母是谁,而我,却连他们的模样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