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心疼儿子是不是昨夜太操劳,不敢去叫门。
只没好声气的叫道:“来个人,打水来我洗漱。”
桂花听了连忙丢了扫帚,飞快的跑到钱婆子面前,“大娘,我伺候你,今天给您梳个时兴的花样。”
钱婆子点点头。
众人将前后院子打扫干净,开始烧火做饭。
吃过早饭,钱婆子又叫水吃了顿茶,然后自己拎着篮子出去买菜。
待到买菜回来,见日上三竿西厢房房门仍是未开,心下就有些不悦。
故意叉脚站在后院门槛上,大声说道:“日头可不早了,谁家可都没有吃午饭才起的道理,需得节制些!”
又喊了几句,那房里却听不见一丝动静。
钱婆子狐疑起来,忍不住走到房门前。
推了推,却是内里被插上门闩。
她拍门大叫道:“二郎,二郎!该起了!”
贴在门上听了一听,仍是一片寂静无声。
钱婆子这下害怕起来,不知内里出了什么变故,愈加用力叫门。
那几个女孩儿都躲躲闪闪的朝这边看。
钱婆子咬咬牙,对着门板撞去,亏她一百五六十斤的身材,没撞几下,就撞塌了门板。
阳光随之而入,照亮室内光景。
“啊啊啊——”
鼻腔中扑面而来一阵粘稠的血腥气,她瞧见自己儿子躺在地上,双目圆睁,半身都是血,地上也是一大滩血迹。
她连扑带爬到了儿子身边,尸体都僵直冰凉,眼见得是不活了。
旁边床上,真珠衣裳整齐的下床,站好,眼中睡意犹在,显然昨夜在尸体旁好好睡了一觉。
手中握着一把沾满血迹的剔骨刀,面上、衣裳上悉数被血沾满。
如同雪地红梅,那妖异的红色衬着她雪白的肌肤,嘴角还挂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垂落的青丝散发着如同丝绸般柔软光泽,极端的颜色彼此辉映,居然有种凄厉的美艳。
钱婆子简直要疯,手指颤抖的指向她,“杀人了,杀人呐!”
闻声而至的其他女孩子站到门边,看见这惨烈的一幕,各个尖叫起来。
桂花“哇”一声哭出来,哀哀叫道:“二郎,二郎”,却不敢靠近。
阿枝颤抖着控制自己发软的双腿向后挪,喃喃道:“死人了,死人了,要……要去报官,对,我去报官!”
“不准报官!”钱婆子恶狠狠的站起,“我要杀了这个小贱人,为我儿报仇!”
她看了眼真珠手里的刀,冲到前院厨房里拎了把菜刀来,一路杀回来,嘴里不住的念叨,“忘恩负义的东西,我救治了你,我儿看上你,还给你买糖吃,你居然杀了他!”
“我要杀了你!”话音未落,脚下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扎扎实实地摔了一跤狠的,全身疼痛,一时半会爬不起来,手里的菜刀也滚出去老远。
她大叫道:“你们这几个人,在旁看什么热闹,还不快扶我起来!”
真珠瞧见院中一闪而过宅妖小小的身影,脸上露出一点真心的笑意。
早有四邻听见动静闯进院来,张眼一看,“呀,死人了,还不赶快报官!”
钱婆子好不容易爬起来,闻言立刻道:“莫报官,列位高邻,这是我们自家私事,自己了结。”
就有邻家妇人啐了她一口,“那时看你寡妇带大儿子不容易,早知你做这不正经缺德的行当,当初就不该画押答应你买这房子,带累我们四邻不安。”
又有人道:“我便知她迟早弄出事来,还是赶紧去开封府报官,先撇清干系,免得到时候还疑心我们是同伙。”立时就有腿脚快的年轻小伙跑出去找人。
还有人瞧见真珠,先为她容光所撼,抽了一口气,随即好心劝道:“小娘子,象你这般娇滴滴的女儿家,我们知道你必是受了委屈才做下这等事来,开封府的长官必能明辨是非,为你伸冤。你且将刀放下,看着怕人呢。”
真珠依言放下刀,整整衣裳向众人福了一福,“多谢诸位高邻仗义。”她朗声说道,“这家人与人合谋诱拐我,此人又想奸骗我身子,我便迫不得已杀了他。”
她立起身来,微微扬起下巴,整个人在光中熠熠生辉,姿态高贵无比,“我姓赵,安定郡王之女,得封县主,封号长平。”
众人皆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