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取了一个青色小垫枕,为沈氏把脉。又翻开她的眼皮瞧了瞧,拨开嘴唇看了舌头。
“嗯,果然是阴湿寒气甚重啊,这个脉案我得好好记录一下。”
最重要的是看那人面疮的患处,黄御医期待又兴奋的,轻轻将沈氏衣领拉开。
“你看看,这就是讳疾忌医的下场,自家胡乱割这疮口,瞧这肉都烂了。”
一经掀开,那股腐臭之气愈加浓郁,赵元泰简直要避过气去,强忍着看他行事。
“真神奇啊,”黄御医啧啧称奇,“这疮面怎么长得,居然真的是个人脸呢。你说还听到它开口说话啦?”
说着,他那着手中那片为沈氏看舌苔的小木片去戳了戳那张人脸。
原本平静的人面疮忽然开始蠕动。
那张脸上的眼睛突然睁开,瞪着三人,黄御医吓得一弹,三人齐齐朝后跳了一步。
这人面疮一一将他们看过,眼神森冷,然后在三人注视中,将那根小木片“嘎吱嘎吱”的咀嚼吃了下去。
“嚯啊~~”黄御医躲到白法师身后,“该你上了!”
白法师吃这一吓颇觉丢脸,恼羞成怒道:“何方鬼怪,敢吓你爷爷!”
赵元泰也挤在他身后,连忙道:“冷静冷静啊,法师,你不是要说合吗?”
白法师忍了忍火:“你到底是何方冤魂,报上姓名!缠在这妇人身上想要干什么?”
那张小小的人脸轻声说道:“我要什么?我被这个女人骗了这么多年,一直拿她当母亲,她却这么恶毒毁了我,我要她偿命而已。”
赵元泰探出半个头来,“鬼最会骗人了,谁信你!我女儿真珠现下在繁花院,官家又加封她升了郡主,逍遥自在。你是何方野鬼,冒充她是想骗祭祀还是法师超度啊?你实话实说,只要放过丽珠,我都会不吝钱财答应你的。”
“哈哈哈哈!”人面疮忽然狂笑起来,越来越剧烈,笑声中有无限酸楚之意,双眼流出两行血泪,“我偏不放过她!她给我的痛苦,我要她在梦中一遍又一遍的偿还,永坠地府!”
随着她的笑声,沈氏的表情在睡梦中扭曲起来,不住的颤动、挣扎,嘴里发出受刑一样凄厉的呼痛声。
白法师是三名法师中性子最急躁的一位,摸出一张符咒道:“我觉得你现在很不冷静,还是先好好想想再说话罢。”持了符纸想朝人面疮头部贴去。
那张人脸不知怎地一转,上下颠倒,符纸正好到了她嘴边,“嘎吱嘎吱”略嚼了嚼,又咽了下去。
白法师恼怒万分,正欲抄家伙上前,赵元泰听到人面疮酸楚的笑声不知怎地很是心疼,在背后扯他衣袖道:“法师,说合,说合呀。”
“合你马格吉!”白法师一挣衣袖,念动真言,双手互相搓揉蓄力,观想雷部诸神,手中立时隐隐电光闪动。
“妖孽!看招!”白法师一指,一记五雷掌夹杂风雷之势就要劈到人面疮上。
忽然金光一闪,那雷光被带得一歪,将那支床帐的柱子劈倒一个,那重重帷幕登时倒了下来,盖了他们满头满脸。
人面疮中一道白影飘出,朝外逃去。
赵元泰和白法师、黄御医手忙脚乱的从帷幕下翻出来,白法师“呸”了一口,“可恶,天道显灵,这鬼报仇有理,不准我伤她性命!”
“那怎么办?”赵元泰问。
“追!看她跑哪去!”
两人跟着后面追了出去。
人面疮失去那鬼的阴气支撑,不能再动,就是一团死肉。
黄御医一个人留下,手持银针对着人面疮跃跃欲试。
他不禁思索,将药从这疮的嘴里灌进去,离病灶更近,是不是效果会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