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抬吗?”苏墨下意识问道。
风起渊又剧烈的咳了好几声,这才感觉好了一些。
苏墨干脆顺着摸上去,然后摸到了风起渊的手,苏墨的神色有些迟疑,“是师尊吗?还是宁止?”
风起渊发现苏墨的双眼有些问题,伸出手在苏墨的眼前晃了晃,却见人没有任何反应。
苏墨见对方没说话,于是继续问道,“宁止?”
风起渊变换着自己的声音,用着宁止的声音回道,“是我。”
苏墨仿佛是松了一口气,“你来找我了吗?我好像看不到了,你看到我师尊了吗?”
“你的眼睛、”风起渊说道一半又停了下来,他伸出手给苏墨探脉,然后又探出一缕真气在苏墨眼睛里走了一圈,这才松了口气,“还好,过一段时间就能恢复,眼睛没有大问题。”
苏墨歪歪头,眉头却是皱了起来,“可我看不到了。”
“没关系,我会照顾好你。”说着,风起渊又咳了两声。
“你没事吧?”苏墨有些担心问道,“我听见你一直咳,你也受伤了吗?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啊,这里是哪儿,我师尊呢?”
风起渊伸出手揉揉苏墨的头顶,“只是一些小伤而已,这里是一处小山洞,你师尊应该回宗去了,无妨,我会送你回宗的。”
风起渊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比想象之中伤得更重。
这时候怕是不宜急着回不周仙宗了,他受伤的消息若是传出,怕会生出一些变故,若剑惊寒再来,他没有一战之力。
更别说此时他也实在是虚弱,想要踏碎虚空回去也有些难。
说起来,他也的确许久没有像普通修士这般赶路过,大概这便是天意吧,恰巧苏墨双眼又不便,刚好需要他照顾。
但苏墨神色却显得有些寂寥,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小声的朝着风起渊问道,“宁止,我师尊是不要我了吗?为什么他不带我一起回去呢?”
风起渊伸出手抚摸着苏墨的脸颊,“当日他跟剑尊一战想来也是伤势过重,因此可能无法带你回去,你不要多想,你师尊不会不要你的。”
苏墨嘴唇动了动,然后小小的“哦”了一声,就是不知是否听进去了。
风起渊见此胸口处有些抽痛,他不愿苏墨这般难受,可事到如今他也不便再摊明身份。
现在若是告诉他,宁止就是风起渊,他是否会觉得自己一直在欺骗他呢?
还没等风起渊想清楚,却又看到苏墨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对着自己说道,“我知道了,宁止,那我们要多久才能回去啊?”
风起渊算了一下大概的路程,然后点点头说道,“无妨,我们可以休整几日再出发,这里回去怕也得半月有余。”
“这么久啊。”苏墨神色突然就暗淡了下去,不过他又强打起精神说道,“是不是我现在看不到,所以拖累到你了?”
“没有。”风起渊握紧了苏墨的手,“你的眼睛只是有些受损,好好调养休息不出两月便能痊愈。”
苏墨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但又有些担忧的问道,“那我的眼睛真的能好吗?”
“自然能好,我不会骗你。”
苏墨露出一个笑容,伸出小拇指,“那拉钩。”
风起渊见此,却只是伸出手勾了勾苏墨的鼻子,“你信我,苏墨,你要信我。”
苏墨神色有点迟疑,然后非常小声的问道,“那我看不到了,你会帮我吗?”
风起渊不解,“帮你什么?”
苏墨一脸正经,“尿尿帮我抬鸟。”
风起渊:……
苏墨有点不好意思,“我现在就想尿。”
“……”
直到第二日的时候,风起渊才带着苏墨走出这片小森林,然后两人在天黑之时赶到了一处小城镇。
小城镇虽小,却很是热闹。
苏墨看不到,于是一只手拿着一根棍子,另一只手被风起渊紧紧的握住。
他闭着眼,眼睛上面蒙着一层白纱,正是寒霜破晓。
而风起渊则是化作了那个平平无奇的修士模样,倒不至于走到一半就被人认出来。
晚上风起渊跟苏墨找了家客栈歇息,风起渊感觉自己的伤势还是有点严重,好在他随身带着不少灵药,也不至于让伤势恶化,但想要痊愈恐怕回去后就得闭关了。
苏墨倒没怎么受伤,唯独就是眼睛看不到,因此哪儿哪儿都麻烦,什么都需要风起渊来照顾。
风起渊倒不介意,他甚至很喜欢这种感觉。
仿佛他跟苏墨便只是平常的一对修士,没有那些纷纷扰扰,也没有那些说不出的身份。
晚上他跟苏墨同榻而眠,苏墨睡觉一向不怎么老实,今晚倒是乖乖听话的躺在他怀里。
风起渊没有关上窗户,他躺在床上的时候正好可以看到窗外,然后看到夜空里高高悬挂着的皎月。
比在绝雪山看到的还要明亮许多。
“宁止。”苏墨突然朝着他喊道。
风起渊低下头看去,“怎么了?”
苏墨想了想,眉头却一直微皱着,“你之前憧憬过的那个人,是谁啊?”
风起渊神色恍惚了一下,却缓缓抬头看向那皎月。
他不答,只是反问道,“为何问这个问题?”
“因为我对你什么都不知道啊。”苏墨理所当然的说道,“还是说你不想让我知道你以前的事吗?”
风起渊吐出一口气,无奈的说道,“其实,他是我的师尊。”
“你的师尊?”
“嗯,我的师尊。”风起渊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我的师尊,是这世间最绝尘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