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竞搬来板凳,站在板凳上把那张照片撕了下来。
“九九年七月,病毒爆发的前一年……”太阳已经落山,屋子里没有灯,光线有些昏暗,苏竞拿了照片,站在窗户边细细察看。
照片上一共六个人,前面两个穿着条纹病号服,脸上挂着不知到底是笑还是哭的表情,身体僵硬地站在那里。
后排两男两女,皆穿着白大褂,两名男子都是四十岁出头的中年人,两个女人中,其中一个是胖胖的中年阿姨,另一位二十来岁,圆圆的脸,长得很温婉,六个人中,只有她露出开心的笑容。
“哪个是你妈妈?”苏竞问站在他身旁的伊杰。
伊杰瞪了他一眼,“当然是漂亮的那个。那个胖女人,年纪都那么大了,伊来福怎么可能瞧得上?”
“不象,你和她长得一点也不象。”苏竞看看照片上年轻女人的圆脸,又想想伊来福的方下颌,再看看伊杰的尖下巴,“奇怪,你和你爸爸长得也不象,你到底象谁呀?”
伊杰听了这几句话,整张小脸都变得臭臭地,“反正肯定不象你。”
“你哪年哪月出生的?”
“2000年4月。”伊杰回答道。
正好是病毒爆发前一个月。
“那她是什么时候去世的?”苏竞又问。
“我出生的时候。”伊杰那张青青紫紫的脸上出现一丝悲伤,“伊来福说,她难产,生我之后,就死了。”
苏竞把手中的照片递给伊杰,“这张照片,送你了。”
伊杰默默接过照片,借着窗户旁的亮光,盯着那张照片没有说话。
苏竞趁着天没有完全黑下来,快速把墙上所有的照片都粗略看了一遍。
照片上有时间记录的,最早是1994,最晚的一张,时间是2000年3月。伊杰的母亲只在伊杰手上那张照片里出现过,而另外那两男一女,则在别的照片中不时出现,那三个人,应该是这家精神病院中的主要医护人员。
“你妈妈在这里工作过的事,你知道吗?”
“不知道,伊来福不说的事,我就不知道。”
可惜,伊来福也已经死了,没法向他打听关于这家精神病院里曾发生的事。
天愈发的黑下来,墙上的照片,已经将要看不清楚。
“天是不是黑得太快了?”杜纤纤望着窗外的天空,“平时好象没有这么快。”
苏竞点点头,“那我们快出去吧,早点出镇回家,这里什么都没有,我们总不能在这里过夜。”
三个人转头往回走,来到楼梯时,刚才还微明的天空,已经完全黑下来,速度之快,就象是电视中日夜转换的快镜头。
伊杰拿着照片,刚踏下一坎阶梯,天空中猛地划出一道闪电,把小楼中的一切照亮。
三个人停在楼梯口,等待雷声的响起,可是半分钟过后,也没听到任何声音。
“刚才是怎么回事?”杜纤纤被惊吓得拉住了苏竞的衣服,“明明是闪电,可是没有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