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相生,就有相克。
嗜心虫虽然诡异而歹毒,但也并非无药可解,只是知之者甚少。
林肆用了两年多的时间,从一个游历的医修那里寻得了破解之法。
嗜心虫,天生一雄一雌,雄虫汲血、雌虫吸露。
这嗜心虫长于阴寒之地,生长的条件也苛刻,必须伴有灵潇花而生,雌虫长年吸食灵潇花的甘露,久了,身上就透着灵潇花的味道。
只要寻得一人,以灵潇花熬制的汤药灌之,再辅以特殊的法子,过得三四年,花香聚于其心脏之处,然后剖开,在花香和心尖血的吸引之下,雄虫便会难以控制,自行脱离本来的宿主。
不过,此法虽有效,却极难施行。
其一,是灌药之人,在一开始的时候需要心甘情愿的主动配合,否则难以生成药引子。
而且,还要常年静止不动,以免被其余花草虫豸所染,败了香气。
光这一条,就挡住了不少人。
其二,在施行的过程中,被嗜心虫附体之人须得剖开自己的胸膛,把心脏露出来,给雄虫离开的空间,否则的话,这雄虫焦躁不安,会直接钻破附体者的心脏。
此法,凶险至极,稍不留神就会丢了命。
当年那医修也是叹息不已,称从未听闻有人用此法成功过。
不过林肆却记在了心里。
他花了大半年的时间,终于探得一处灵潇花的生长之地。
之后,便找到了陌阳平。
陌阳平本是越池城中的一个镖头,当年有着锻体境七八重的修为,在押镖这个行业里也算是个人物。
不过在一次争斗中,陌阳平被人打成重伤,虽然侥幸捡回了命,不过手脚却是动弹不得了,只能常年卧床在家。
陌阳平失了势,当年的一些仇家自然是寻上门来,若不是陌家村的人还算团结,这人早没了命。
只不过,家里的顶梁柱塌了,仅靠着一个妇人,日子过得极为凄苦。
当林肆找来的时候,早就被贫苦和残废之躯折磨的心如死灰的陌阳平,自然是应承了下来,前提是林肆需得保他家人的富贵。
这期间,林肆不是没有找过其他人,但没人愿意做别人的药罐子,心生抗拒之下,根本生不成药引子,试来试去,也就陌阳平一人而已。
只一人,林肆自然不能出现任何的差错。
不大的瓦房里。
外面,崂鬼杀死了一个又一个的人。
来的陌家人虽然很多,但大多凭得是一股血勇,根本不是崂鬼的对手,鲜血流了一地,很快,就只剩下络腮胡还在苦苦挣扎。
而里面,随着异香的散开,林肆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位置传来一阵剧痛,甚至隐隐听到嗜心虫焦躁不安的嘶叫声。
时间紧迫。
林肆拿起早已准备好的小刀,对准心脏位置的黑色印痕,一刀扎了进去。
一声闷哼。
剧烈的疼痛让他脸上的肌肉疯狂地颤抖着,豆大的汗珠瞬间从额头涌出,本就没有血色的脸庞变得尤其的惨白。
不过,林肆握刀的手却很平稳。
刀刃迅速往下移去,切开一道笔直的伤口。
伴随着一股强烈的恶臭,黑色的浓水不停地从伤口处涌出。
眩晕感在脑海中翻腾着,林肆感觉眼前有些发黑,他浑身颤抖着,双手扯住胸膛上的伤口,猛然拉开,撑开的胸膛下,尽是惨白惨白的骨头。
“啊……”
人们常说的挖心掏肺大概就跟这个差不多吧。
巨大的疼痛传来,即使以林肆的忍耐力,也不禁发出痛苦的嘶吼。
眼前已经变得一片漆黑,整个人犹如失去了重量一样,越来越轻、越飘越高。
林肆仿佛看到了滚滚的黑色浓雾,好像锁链般朝着自己涌来。
“不!”
他奋力挣扎着,他还不能死,至少,不是现在。
迷糊中,林肆似乎听到了黑色浓雾中传来一道有些惊诧的轻咦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