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枫扬手轻挥，一切又都恢复原状，分身的脑袋如视频倒放一般自己接了回去。他屏蔽掉痛觉，反手拔出胸口的长剑，抛还在地。

分身抚着脖子晃了晃脑袋，神色不满道：

“喂，痛感调低一点啊。”

“我考虑一下。”

夜枫倒也不是受虐狂，只是百分百的痛感也有它的好处，可以让他适应受伤后的状态，这种珍贵的体验在现实中绝难尝试。濒临死亡的恐怖常会令人吓得双腿发软，身体根本来不及做出像样的动作，夜枫此刻还不敢保证自己能时刻坦然面对死亡。

当初在地球面对那只怪物的袭击时，那种屈服于死亡恐惧的软弱无力令他深以为耻，同时也引以为戒。

倘若决心要消灭那些怪物，甚至是更加强大的未知敌人，他必须斩断自身的懦弱，培养一种视死如归的精神不可。若没有这份坚韧的意志，面对那些丑恶狰狞的恐怖怪物，他甚至都怀疑自己有没有挥剑冲锋的勇气。

见他犹豫不决，分身没好气地说：

“随便你，反正痛的又不是我。”

夜枫挑了挑眉，重新握紧长剑：“只管拔剑就好了，如果怕痛，就趁早认输。”

分身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弯腰拾起地上的长剑：

“先说好，你刚才那是耍诈，如果每次战斗都抱着以伤换伤的打算去挥剑，你有多少条命都不够用。”

“你说的有道理。不过，也是你的动作太容易看穿了，战斗中这么容易被人看透想法就和寻死没两样。”

“那是你开了思维共享，自己作弊还好意思说吗？”

“不。”夜枫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神色凝重地望着他，“我可没有窥探你的想法。”

分身一怔，继而明白夜枫说得没错，若是开启思维共享的话，分身同样会感应到本体的想法。适才的战斗，夜枫单纯是靠观察肢体语言寻找出分身的破绽，他败得不冤。

“行吧，不过你不可能每次都那么侥幸。”分身依旧不服，持剑再攻。

如此这般，他和分身在意念空间中激烈交手了数十回合，互有胜负，每回都是伤亡惨重。

拜此所赐，他第一次亲身体验了遍体鳞伤的感觉——身体各种部位被利刃切开、刺穿，剧烈的痛楚阵阵袭来，浑身战栗，强烈的恐惧油然而生。每逢分出胜负，他特意将分身感受到的痛苦也让本体感受一遍，体验数次之后，他的意志终究还是败下阵来。

这种疯狂行径无异于在鬼门关前跳舞，人类天生便具有对死亡的恐惧感，这也是亿万年来生物的本能，纵使如何残酷训练，也无法在短时间适应。

此事不能操之过急，夜枫和分身站在纯白的武斗场上，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两道身影皆是面色苍白，脸上虚汗直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