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下午活动课时间,杨老师走进教室,宣布下个月的运动会安排。
“开幕式和闭幕式,每个班至少出一个节目。”杨老师说,“有没有人想报名?”
和上午物理课一样,依旧没有人举手。
“我记得你们做自我介绍的时候,咱们班有才艺的人不少啊。”杨老师的视线在人群中扫荡,“刘凡?你不是会跳民族舞吗?要不试试?”
刘凡是文艺委员,理应做出表率,杨老师在暗示她。既然有金刚钻,就得揽瓷器活。没想到这个职位的关键时刻来得这么快。
刘凡斟酌片刻,最终还是自己报名充数:“老师,我可以去。”
杨老师欣慰地点头,然后背手满意地走了。
班主任前脚刚出教室,后脚简宁就跑到刘凡座位旁。
“杨老师记性这么好,你只在自我介绍里提了一嘴,他就记到现在。”
刘凡温柔一笑:“当班主任这么多年了,恐怕还是有些职业病的。”
“嘿嘿,刘凡,我还没看过你跳舞呢,拭目以待哦!”
简宁的一番肺腑之言,让刘凡倍感压力。
体育节开幕式,选哪支舞好呢,不能太轻浮,也不能太隆重,还要展现出体育精神的力量感。
刘凡陷入沉思。
*
“铃———同学们,下课了。”
晚上的放学铃声响起,简宁伸了一个懒腰,又打了个哈欠。
今早上学时,妈妈嘱咐她早点回家,说要带她去一个家庭聚餐。
想到这里,简宁一把抓起书包,以掩耳不及盗铃之势第一个冲出教室。
以前遇到很多同学,几乎没人喜欢被长辈带去聚会,但简宁与众不同,她还挺乐意去的。
饭店的菜多好吃啊,长辈们都顾着聊家长里短,鲜少动筷子,问起她的时候,她就敷衍几句,剩下的时间,都花在了吃吃喝喝上,何乐而不为。
简宁走出校门,一眼看到停在路边的黑色大众,她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简父启动引擎,简宁妈在副驾驶忙着打电话:“嗯,好,好,老地方,不见不散。”
“谁啊?”简宁看妈妈挂了电话,好奇地问道。
简妈摁灭手机屏幕,对着反光镜整理自己的头发:“妈妈的老同学,好久没见了,今年刚从国外回来。”
“怎么没听你提过啊。”
“这不是前几天开学,送你报道的时候遇上了嘛,她儿子也在行知中学。”
这么一说,简宁来劲了:“也是高一?哪个班的?叫什么名字啊?”
简宁妈一愣:“忘了,没记住。”
简母的记性向来不好,简宁习以为常,要是老妈能答上来,太阳得从西边升起。
不管这么多了,管他是谁,有好吃的就行。
聚餐定在一家全市闻名的饭馆,这家店常年人满为患,需要提前预约才能上座。
简妈掏出手机看了眼消息,朝一间包厢走去。
门开了,里面的人立马迎上来,简妈和另一位时髦女士紧紧相拥,一阵寒暄:“好久不见。”
而简爸和另一位男士初次见面,握手言欢。
只有简宁愣在原地,呆若木鸡地看着站在桌旁的男生。
本来还挺好奇素未谋面的校友,现在看见真容,只剩惊恐,他为什么总是阴魂不散,出了学校还能遇见。
“怎么是你?”简宁皱着脸小声问道。
对方看着大惊小怪的简宁,眉头蹙起,显然也很意外:“我还想问呢,怎么老是你。”
“这是小陶吧?长这么大了?”简妈慈爱地摸着陶江的脑袋,“我都快不认识了。”
“是啊,你上次见他还是幼儿园呢。”陶江的妈妈将圆桌的椅子拉出,让简宁一家人落座,“前几年我被单位外派到国外,忙得很,和你联系也少。这次是老陶身体出了点毛病,我才向上面申请了回国。”
服务员敲门上菜。
“什么病啊?简宁他爸在医院工作,说不定能帮上忙。”
陶江的爸爸生病了?简宁看向桌子旁儒雅随和的男人,瞧不出来哪里有不适。
陶爸神态温和,带着一丝坦然:“不是什么大毛病,先吃饭吧,孩子们都饿坏了。”
说完,他笑容可掬地看着简宁,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说道:“我记得,宁宁小时候古灵精怪的,现在一眨眼也长成大姑娘了。”
我见过陶江的爸爸?简宁心里纳闷极了,她怎么一点印象没有。
简妈:“这孩子从小就闹腾,上幼儿园的时候总和陶江打架。”
简妈滔滔不绝地说起简宁儿时的糗事,仿佛不是自己的亲生闺女一样:“有一次老师叫家长,我赶过去,发现小陶的鼻血直流,老师跟我告状,说宁宁和陶江打架,下手又重又狠,得带回去好好教育。”
“小孩嘛,打打闹闹很正常,而且那次是陶江错在先,不赖宁宁。”陶妈解释道。
他们说什么?
什么幼儿园,什么打架,她为什么不记得,她怎么可能和陶江打架,简宁怀疑自己是不是失忆了。
“妈?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简宁一头雾水,打进了这门,所有事情的发展走向已经偏离了她的认知。
“哎呦,看看这记性,遗传了我的坏毛病。”简妈瞥她一眼,“小陶啊,你忘啦?你们是幼儿园同学啊。”说完,转头忙着和陶江的妈妈拉家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