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厅的房门被推开。
看着迈步走进屋子里面的姜海峰,屋中一群人都是目光错愕。
乱世将至,天下何处能为家?
所有人都被这句话所惊住了。
战火纷飞,九州之地便如一个囚牢。
即便从一座城市辗转到另一座城市,那也不过是从一间牢房逃到另一间牢房而已。
盯着面前自己的儿子,姜天文双目有些失神。
“何处为家?何处能为家?”
不自觉的深呼出一口气。
早在几年之前,他便在各个省城不断的置办家产。
为的就是防止有朝一日这淞沪县城待不下去,能够有一些个退路。
可是就这数月时间,各地不断传来信。
那些房产接二连三被征用。
说是征用,反倒不如说是被强抢了去。
混战不断,一座城池短短数日之间便有可能改几个姓。
李家承认的住宅和我王家有什么关系?
如今还算在姜家名下的财产,大多也只剩下奉天三省那面的宅子了。
可根据他手中掌握的信息来看,如今奉天三省那面也不简单。
姓张的正在和自家几个拜把子兄弟互相掣肘呢。
再加关东州以及北面的老毛子,那在张小个子入城后买下的房子指不定什么时候又会被其他人给收缴了去。
民不与官斗,官不与军斗。
这在任何一个时代都是真理。
姜家即便依托军火生意人脉广阔,可但凡遇军阀争斗的事情,有理也难以说清。
甚至说了怕是要赔进去更多。
摇了摇头,看着反手将房门关闭的姜海峰,姜天文眉头紧皱了起来。
“胡闹,我正在和你叔伯商量要事,你受袭负伤,不在卧室里修养,怎么还跑到这来了?真是的,你娘也不拦着你。”
姜天文说话之时,屋中姜家的那些长辈看着姜海峰也都是露出几分不快之色。
“海峰,你虽是家族长子,但此时家族议会,并非是你胡闹的地方。”
“峰儿,你要是没什么要事便快些出去吧,我们同你父亲可真是有要紧的事情要谈。”
姜海峰不易察觉的笑了起来。
“各位叔伯说的对,今天这个族会是有要紧事要谈,只是在谈之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说话间姜海峰转过头看着一旁正坐在茶桌边喝茶的男人,目光陡然一凛。
“三叔,我想知道您一个月从家族领取的薪资是五百大洋,可是昨日在酒楼中和我表弟喝酒的时候,他却说您在北平城中买了一个前朝王爷的府宅。”
目带几分玩味,姜海峰对着男人轻笑起来:“三叔,这宅子可不便宜吧?王爷的宅子,没个几万大洋恐怕到不了您手,按照您的薪资,即便不吃不喝,恐怕也需要数年甚至十余年的光景。”
“加这些年我那表弟花费比我还要豪爽,我想知道,您这钱究竟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家族生意可不比自己创业。
一切资金可都是有账目的。
但凡家族中人,所有花费开销均有家族负责,同样,除了每月的薪水之外,近乎再没任何的资金来源。
如此一来,他这个三叔能够拿出数万大洋那可就有意思了。
死寂。
姜天文十指下意识的捏成了拳头,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的三弟一言不发。
被姜海峰称作三叔的男人霎时间从椅子一跃而起,带着几分震怒指着姜海峰:“你个臭小子在乱说什么呢!你表弟和你一样都是个废物,废物说出来的话岂能当真!”
姜海峰挑了挑眉,对于男人的辱骂只是回之一笑:“三叔说的是,我是废物,可姜家立足淞沪后姜府可容纳一切不争气之人,但却唯独不能容纳一种人,背信弃义,叛族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