淞沪,是夜。
就在姜海峰带着人返回姜府的时候。
整个淞沪大小势力近乎都是炸了窝。
“什么?姜家那个纨绔公子在自家码头枪杀了数百人?这怎么可能,别开玩笑了。姜家是做运输军火的不假,可这么些年,可从没听说他们家玩军火。”
一家酒楼中,正在搂着婆娘在睡梦之中的男人被叫醒。
本来怒火冲天的他,在听到手下汇报的事情后直接全身一寒,犹如被泼了一盆冷水一般。
“爷,此事千真万确!此刻整个淞沪下游的水都还能见到血水。有人猜测姜家是把那些杀了的人全部都给沉江了。您想想,要不是死了那么多人,就黄埔江那水怎么可能染别的色?”
男人狠狠吞咽了一口口水,一手不自觉的摸了脑袋。
不知何时,那锃亮的脑瓜子已经布满了汗珠。
“娘嘞,这是要变天了啊。一个运军火的转眼变成玩军火的了?这特娘到底是出了什么幺蛾子?那些租界的巡捕呢?他们有啥动静?”
手下弯着身子有些瑟瑟发抖:“爷,听白天经过姜家码头的人说,白天里姜家码头那面是巡捕到了才开的枪。而且在枪声响后没多久,那几家租界巡捕房的人竟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坐在床沿边的男人听着这话再也把持不住了。
原本按在边的手掌竟是一个弯曲,整个身子瘫向后面。
“特娘的,真是特娘的。不真实,太不真实了。这淞沪的水咱是越来越摸不透了,怕是别生出什么乱子生到了咱们头才是。”
男人双眼出神自顾自的嘀咕起来。
近乎相同的场景此时此刻在多处演着。
即便是稍微知道些姜天文底子的赵家,此刻也是灯火未熄。
赵老爷子坐在门庭之下的台阶,看着头顶那轮弯月,一口接着一口的猛抽着烟斗。
“李叔,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我爹他怎么又抽起了烟?”
赵钰敏看着门庭下佝偻着腰的赵老爷子,转过头看向一旁的管家。
数年之年自生了一场大病之后,赵老爷子便是把这烟给戒了。
这么些年即便遇到天大的事也不曾在抽一口。
可现如今这好端端的怎么又是给拿了出来?
李管家摇了摇头:“大小姐,是姜家那面今天做了件大事。”
大事?
赵钰敏眉头微微一翘。
“发生了什么事?难不成那些个租界已经对姜伯父下手了?”
她并非是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
这些年赵老爷子有意带她历练,如何看人,如何做事。
自姜家军火案事发,她便隐约察觉到了不对劲。
姜家关闭码头,赵家清理货仓。
唯一的可能便是那些租界要对两家下手了。
这事情在淞沪,甚至是其他地方都并非是稀罕事。
曾经她和几个大家闺秀闲聊时便有人感叹过。
这年头的正经大家,无非是一头头被养起来的猪。
什么时候杀,被谁杀,那基本都是已经订好了的。
此刻这把刀隐约已经悬到了姜家和他们家的身。
真要是姜家遭了劫难,那他们赵家应该也就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