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场景,简直是一生无法磨灭的噩梦。
想脱身,可大老鼠堵住去路,也不走,就是叫。
叫得人脑子发昏,心里发慌。
舒斐尽量不去看让他感到害怕的恐怖源头,冷静下来,思考该如何脱身。
洞口方向,忽然传来嘈杂声响。
顺着声音来源看过去,竟然是数不清的鼠小弟,拖着一只大麻袋回来了。
大老鼠颇有气势的“吱”一声,鼠小弟们立刻咬破麻袋,成桶的大豆油咕噜噜往出滚。
盖子没拧紧,大豆油洒一地。
鼠小弟们一拥而上,鼠洞里立刻响起成片吧唧吧唧舔舐的声音。
好几天没吃过饭的舒斐吞了吞口水,一个疏忽,大老鼠的尾巴竟然甩过来,圈住他的脚踝!
惊得他出了一身冷汗。
“滚,别过来,不要吃我,我的肉柴,不好吃!”
他心想,完蛋了,自己一定会被大老鼠一口吞掉,瞬间失去意识还算幸运,若是大老鼠还是个讲究鼠,餐桌礼仪什么一个不差,非要用餐刀一刀刀割,小口小口地咬,自己可就要受大罪了。
想象了无数种被吃掉的方式,然而一分钟都过去了,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舒斐强撑开眼睛,朝大老鼠看过去。
脚踝上的粗尾巴忽然动了,暧昧地上下磨蹭,滑动……
至于大老鼠,舒斐竟然在它的眼睛里看到了……如水的温柔。
舒斐:……
不是,大兄弟,先不说公母问题,咱们品种不同,不能相容啊。
恕我不能接受。
我不同意。
我爸妈不同意。
我队长也不会同意的!
似乎因为他没再尖叫,大老鼠尝试凑近,太过专注地盯着舒斐,脚爪子一个不注意,将空油桶踹过来。
舒斐眼力好,登时发现一处标记,是自己跟江队长的暗号!
江启来了,他来救自己了?
舒斐大喜,嗷呜一声扑向大老鼠,照着它的大尾巴吭哧一口咬下去!
这一口,致使痛感顺着神经末梢流窜,疼痛信号开始传送,到达大老鼠的中枢神经,鼠脑接收到信息,竟愉悦到浑身颤栗,瘫软。
“吱~”
看向舒斐的鼠眼更水润了。
粗尾巴慢慢软下来,松开他的脚踝。
意识到机会来了,舒斐立刻像平时训练时那样,嘶声大叫,将具体方位报给可能就在附近的江启。
不忘在最后补充,“……江队长,你快点来,再不来我可就什么都保不住了!呜呜呜……”
阳光聚急,威力巨大,瞬间灼伤鼠眼,烧毁了鼠小弟们的皮毛,一股股难言的烤肉味飘出来。
舒斐闻到,腹鸣更响亮了。
老鼠天性胆小,受到惊吓,“吱吱”叫唤着,四下逃窜。
听到舒斐的声音,确认了方位,江启拔腿找过去。
迎面,一只巨大老鼠凶恶地嘶鸣——与对待舒斐的态度截然不同。
妥妥的两幅面孔。
变异鼠王!
江启内心震撼,迅速压缩阳光,朝鼠王轰过去!
要是夏满月旁观,肯定会感叹一句,“好厉害的冲击波”。
鼠王没有防备,眼睛中招,瞬间被灼伤。
它吱哇乱叫,使劲扑腾,鼠洞差点被拆。
趁机跑出来的舒斐看到江启,眼泪差点没憋住,宣泄般的干嚎一声。
“队长……”
他太难了。
江启暂时没工夫安抚他,在鼠洞门口提起一桶大豆油,拧开盖子就朝变异鼠王泼过去。淋得它整只鼠都油汪汪的。
不慌不忙从运动裤口袋摸出打火机,大拇指扣下去,火苗窜上来,他运用超强臂力,朝逃窜地鼠王扔过去。
舒斐忍不住在心底惊叹:队长真帅!
火焰腾起,江启想到夏满月在他耳边念叨的儿歌:
“小老鼠上灯台,偷油吃下不来,叽里咕噜滚下来……”
舒斐救下来了,还有满月。
里外在洞穴里看过一圈,没找到夏满月存在的痕迹,江启才意识到,变异鼠王将她藏在了别的地方。
他气得后槽牙差点没咬碎。
小姑娘如今一个人,独自面对数以百计,甚至是数以千计的老鼠,肯定是害怕哭了。
跟江启想象的不太一样,夏满月倒是没哭。
被藏进另一处鼠洞,平稳落地之后,为了不让鼠小弟们生啃自己,她在小麻袋里掏啊掏的,掏出整把浸满油脂的玉米粒。
讨好地笑了笑,“吃,都来吃啊,别跟我客气。”
顺便转换成鼠言鼠语,翻译了一遍:“吱吱吱。”
老鼠们抽抽鼻子,立刻吱吱吱围上来。
夏满月认真看过资料,老鼠的生理状态决定它们爱吃油。
要不然怎么会有那首耳熟能详的儿歌呢。
见鼠小弟们失去理智,为了玉米粒打架,夏满月果断泼洒出去。
鼠小弟们疯了一样,立刻扑过去抢。
想到肯定还没走出去多远,江启应该就在附近,随时会来援救她,趁着鼠小弟们自相残杀,出路被堵住,没办法混出去,夏满月只能朝外面喊:
“江启,我在这里,你听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