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千秋觉得,不管是“有”还是“没有”,他都说不出口。
他只能铁青着脸沉默了下来。
然而在这种指控之下,没有当场否认,那几乎就已经是默认了。
女鬼满脸的期希破碎,一手捂住胸口,“嘤”的一声,居然当场哭了出来。
她痛哭:“我的夫郎怎么可能会有痔疮!”
生动演绎了什么叫做“塌房”。
简直和自己那个突然得知暗恋多年的男神居然做过包.皮手术的师妹一模一样。
师妹得知男神做过包.皮手术的第一天,拿着瓶二锅头对瓶吹,一边吹一边用东北腔痛哭道:“我不食人间烟火的男神怎么可能会割包.皮!”
还没遭受过社会毒打的少女,一心觉得男神都和纸片人一样,是不吃饭不喝水也不会上厕所的,更不会得痔疮割包.皮。
殊不知男神不仅会割包.皮,吃肉吃多了也是会便秘的。
不像是她,被社会毒打过一轮之后,她只想搞钱。
虞阙看着痛哭的女鬼,仿佛一下子回到了自己安慰师妹的时候,不由得一阵唏嘘。
她忍不住劝道:“别哭了,不就是痔疮嘛,你和他成亲之后说不定还会发现他吃饭吧唧嘴睡觉打呼噜,早上不爱刷牙晚上不喜欢洗脚,头发能一个星期不洗衣服能半个月不换呢。”
虞阙一通嘴炮,哭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女鬼沉默片刻后,颤抖着声音问她:“你刚刚说什么?不刷牙不洗脸?睡觉打呼?”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谢千秋。
个人生活习惯十分良好的谢千秋:“……”
他深深地闭上了眼,告诫自己这不是沧海宗,无论如何他得忍耐……
然后他就听见虞阙真诚的声音:“但是这就是生活啊!爱他就要接受他的全部!包容的婚姻才是幸福的,我祝福你们!”
女鬼沉默片刻,声音突然冷漠了下来,带着股嫌弃的意味。
她说:“婚礼暂时押后,先把我夫……先把他送下去吧,哦对了,还有这个乐师。”
顿了顿,她补充道:“然后你们找找沧荡山里有没有医修,能治痔疮和打呼噜的。”
谢千秋:“……”
……
片刻之后,谢千秋和虞阙一起被关进了一个空房间里。
房间里只有一尾烛光摇曳,两个人分别坐在房间的斜对角,远远的看着对方。
虞阙胆战心惊地抬眼看。
然后就从谢千秋那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了一股避之不及的意味。
虞阙:“……”
虞阙震惊:“他、他这是什么意思!”
系统:“……是你把人家搞出了心理阴影的意思。”
虞阙正准备反驳,谢千秋突然开口:“虞姑娘。”
一人一统同时一静。
虞阙沉默片刻,胆战心惊地应了一声。
然后她就听见谢千秋端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平静道:“虞姑娘可知那个女鬼的来历。”
虞阙:“……不知。”
谢千秋平静解释道:“那女鬼正是这次中元节我师尊要镇压的鬼物。”
虞阙:“……啊。”
这个她知道,她还知道在原著里,中元节的这次封印本来就是个局,那女鬼早已经和一只大妖勾结在一起,准备将沧荡山所有修士一网打尽呢。
谢千秋冷笑出声:“鬼到底是鬼,哪怕表现的再怎么像人,她也是鬼。”
这是在提醒她不要被女鬼迷惑。
虞阙心说自己怎么可能被迷惑。
不管她表现得再怎么像塌房少女,该杀的人她可是一个没少杀。
真塌房少女塌房之后只会找她对瓶吹,女鬼塌房之后可是随时能杀人呢。
大概是她脸上的神情太过明显,谢千秋的脸色肉眼可见地缓和了下来。
然后虞阙就听见他道:“多谢虞姑娘。”
虞阙:“……”等等,你谢我做什么?
谢千秋斟酌片刻,缓缓道:“我知道方才姑娘是故意说……痔疮,好从那只女鬼救我一命,乃至之后的刷牙打呼……”他似乎是说不下去了,闭了闭眼,脸上一片沉重。
但男主不愧是男主,他深吸一口气,继续道:“种种这些,都是姑娘为了让那女鬼放松警惕故意说得,姑娘,在下猜的对是不对?”
虞阙:“……对!你猜的没错!就是这样!”
系统:屁!你难道不是为了不让女鬼发现你们俩认识才故意摸黑的男主?
虞阙:你闭嘴!
她抬起头,温柔道:“没错,谢仙君不愧是沧海宗高徒,猜的真是一点儿没差的。”
虞阙这句话说出口,谢千秋几乎是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仿佛放下了什么大石头。
虞阙忍不住怜爱地看着他。
这就是男主的自我修养吗?哪怕是在这种情况下都能给彼此找出一个合理的解释,爱了爱了。
她小声问道:“那谢仙君不会怪我吧?”
谢千秋:“在下不是不知好歹之人。”
虞阙鼓掌:“仙君大气!”
谢千秋:“……姑娘谬赞。”
气氛一时间其乐融融。
系统在一旁幽幽道:“男主也不好当。”
虞阙温柔反驳:“你懂个屁啊,这波是为了我吗?这波是为了他自己啊!你是愿意被别人以这种方法救一命,还是愿意被别人真的以为是有了痔疮?”
系统沉默片刻:“所以谢千秋到底有没有痔疮?”
一人一统齐齐盯住了他。
不知为何,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谢千秋一阵恶寒。
……
两个人不知道被关了多久,只知道烛火已经燃了一半了。
渐渐的就没有人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