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碍于看管我们的人手里拿着武器,布鲁斯没办法动作。被挟持我们的人指名道姓要求来到现场的蝙蝠侠正混迹在瑟瑟发抖的小羊羔里,假装自己是一只无辜的小肥羊。
这种骑驴找驴的行为令我无话可说,一时间连心头的恐惧都冲散不少。
我在双手的掩护下匆匆瞥了眼大厅,正门有人把守,那个踩着炸弹的男人守在侧门门口,把我们彻底堵死在大厅里。
我不由得看向布鲁斯,他正抿紧嘴唇,钴蓝双眼里透着思索。他第一时间发现了我的目光,冲我做了一个口型,“害怕吗?”
我的心脏仍在砰砰跳动,蹲在地上的双脚也止不住微微颤抖。就在布鲁斯朝我看来的那一刻,我竟意外地感受到一丝安心。
这种安心并非建立在我们的情侣关系上,而是源自于我两辈子的认知。我知道他是蝙蝠侠,我知道他会尽力救我们。他是拦在我们与危险中的一道墙壁,同时也是动荡黑夜里象征安全的一座灯塔。
我勉强勾起嘴角,“在等一个英雄来救我们这一群大美人呢。”
布鲁斯安抚地点点头,就在下一秒,异变横生!
数枚重物砸破大厅的落地窗滚进来,就在它们落到地面的那一刻,大捧大捧的灰烟炸开,迅速填满整间大厅。
伸手不见五指,视野内只剩浓重的灰色,更远一点的位置连模糊的轮廓都看不到。
就在人质们蠢蠢欲动,准备趁这片刻混乱逃窜的当口,一声惨叫戳破平静的表像。距离较近的人,包括我,能看见一个尖耳朵的影子在雾气里活动。
等等,如果那个影子就是蝙蝠侠的话,那布鲁斯是谁?
他不可能在短短几秒钟内实现变装,将身上的西服脱下换上战甲。与他对打的人也不至于蠢到分不清西服和装甲的区别。
有那么一小会儿,我开始怀疑关于我上辈子的一切只是我做的一场梦,我只是在梦中给我新上任的男友安排了一个身份——家喻户晓的超级英雄,以此满足我可悲的虚荣心。
但我很快从这种没有结尾的哲思中挣脱出来,提醒我回到现实的细节是原本与我近在咫尺的布鲁斯消失了。
略一思索,我明白了他的诡计。我所在的位置是大厅西侧,烟.雾.弹袭击的位置在大厅东侧,我看见了蝙蝠侠的影子,这证明他是由西侧进入大厅,开始救援行动。
大部分人会认为这只是义警一个声东击西的小把戏,实际上这个小把戏想要掩饰的是二号蝙蝠侠在进入大厅后将装备送到布鲁斯身边的行动。我在挟持开始时听到的敲打键盘的声音,就是布鲁斯通知自己帮手做好准备的暗号。
茫茫灰雾中,布鲁斯有了可操作的余地。
他有了更换制服的时间、空间,同时有了从我身边消失不见的借口。因为烟.雾.弹的掩护使不少人质动乱起来,寻找逃脱的机会。布鲁斯完全可以用这个理由解释自己的不见踪影。
计划内不完美的有两点。一是他会因此背上胆小鬼的名号,想必他不会在意。二是在场不能同时出现两个蝙蝠侠,否则一旦蝙蝠侠的行动轨迹对不上,就会被人察觉到人群中存在蝙蝠侠的内应。
接应布鲁斯的二号蝙蝠侠会摘掉显眼的头套和披风,他不需要面对敌人,所以除了必要的装甲外不用穿紧身制服。这也意味着,他把那些东西一摘就能蹲在角落里,伪装成被挟持的一分子。
大厅中的所有人,灰雾过后多出来的那个人就是蝙蝠侠的帮手!
拳头碰撞肉的声音无比沉闷,盖过了灰雾里所有细小的骚动。披风的一角从我肩上掠过,沉浸在猜想中的我突然感受到了恐惧。
在我的视线所触及不到的地方,布鲁斯的拳头正一次又一次揍在那些犯人的脸、头、胸口与腹部。
想出一个有概率成功的计划不难,而蝙蝠侠最具压迫力的地方是,他能将计划实施的成功率提升到恐怖的、无限接近于“1”的地步。无论是装备、信息还是他本人的各种能力,都是为了这个“1”服务。
这样的对手,光是想想就让人头皮发麻。
混乱中,我们只听声音见证了一场搏斗。灰雾从烟.雾.弹与二号蝙蝠侠破开的窗口涌出去,逐渐变薄变淡。我们在慢慢清晰起来的视野里对视,很多人早就不在之前的位置,那些恐.怖分子无一例外倒在地上,失去了行动能力。
我转身一看,果然找不到布鲁斯的身影。
面面相觑的人们确认安全后,开始不安地躁动起来。有人发现原本被封锁的侧门不知何时打开了,人们想要试探地从这个破口向外逃,又害怕外面会更加危险,于是只能不尴不尬地站在原地,等警察过来。
我又意识到一件事,先前守在侧门门口的是手握炸.弹的领头匪徒。按照现场的痕迹,他应该在烟雾弹扔进来的第一时间就带上炸.弹从侧门离开了。他给自己和蝙蝠侠创造了一个私密的对话空间,我们只是他用来达成目的的工具。
那炸.弹又是为了什么?
他既没在蝙蝠侠入场的第一时间引燃,也没有给炸.弹定时自己逃跑。难道他抱着这样高危物品到处走,就是为了见蝙蝠侠一面?
这是哪个品种的小粉丝?
好在哥谭警察局很擅长给蝙蝠侠收尾,没等多久就有警察打开大门,将我们一一接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