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真人对萧筝道:“这样行了。”又对漠南狼主道:“棍门武艺高强,狼主切莫轻敌。”漠南狼主额头一下子红了起来,这个赵老道有意折辱,竟然叫一个年轻人拿木棍来对敌,是怕他死得不够快吗?莫气莫气,就像方才鲁林捏碎了石头,中原人才开始敬他。自己当忍住怒意,几斧劈断那只木棍,叫他们自己羞辱自己。所以轻敌当然不会。他咬着牙齿,石门嘴没一个人不知道漠南狼主怒了。
“两位点到为止,在意,在意。”赵真人慢慢坐下。
两人来到湖边,众人只觉漠南狼主步伐震动,好像每个脚印都会深深烙在地,萧筝却是无声无息,夹棍于背。那巨鹰两眼炯炯,盯在主人身,又时时转头,挑着场中之人打量,庄萱甚怕这鹰,总觉牠的目光如电,偶不时会射进自己的眼睛,好似有无限的怒意要发出,不禁把斐来的手捏得更紧。
漠南狼主身形雄伟,两只巨斧一高一低,斧刃寒光隐隐,就像大漠孤狼的双眼,冷冷向下凝视。萧筝背桃棍陡然一跳,化成一条白龙,这条白龙盘在萧筝右手,不断绕着手腕旋转,发出夫夫之吟,继而缓缓盘到右臂,渐渐越过肩膀,又爬到左臂,再移下到达左手,继而又从左游到右,反覆几回,有快有慢。
场中只有少数见识宽的,知萧筝此举称为“耍龙”,是棍门弟子出手之前常做的事,目的是要熟悉手中长棍的重心与韧度。突然龙吟停暂,萧筝单手执棍,棍端一头握在萧筝右手,另一头慢慢前倒,骤然而停,直指漠南狼主门面。
漠南狼主大喝一声,踏前一步,左手大斧从往下,滂然劈下,他离萧筝有十步之远,这一劈还搆不到萧筝身体,萧筝却觉一股劲风如利刀切来,于是侧身急闪,漠南狼主左斧又是斜身从左下往右一扫,萧筝再闪,漠南狼主也不追,左斧腾回,大步向前对着萧筝从右至左再横斧大切,萧筝弯腰闪过,桃棍突然对着漠南狼主喉头刺出,漠南狼主大叫一声好,久久蓄而不发的右斧猛然对着桃棍切去,棍端还未遇右斧,突然倒转,右斧落空,萧筝桃棍另一头已挑对方额头,此时左斧已回,于是斧背砸向桃棍,棍尖突地一缩,萧筝之白龙又绕回右手,快脚潜到漠南狼主侧身。
武林久远前本有斧门,但这支陨落久矣,是以在场众人大多没见过大斧之威。自古有云,刀氛,剑魄,斧风,棍雨。斧头沉重,用斧之人臂力自需极强,因此双斧更是绝少听说。漠南狼主身形壮硕,用起两支大斧游刃有余,斧风萧萧,更添威势。如此看来,他欲求一席之地,实在并非过份。
萧筝身在圈中,漠南狼主斧劲逼人,他深知桃棍若被大斧劲气扫中必断,于是脚踏七角,在漠南狼主前后左右闪来跃去,桃棍时左时右,忽长忽短,八分闪躲两分突击,静待漠南狼主露出缝隙。
这样连着几劈萧筝都是靠着灵巧的脚步闪过,漠南狼主斗意更旺,众人突觉他换成右斧重劈,左斧埋伏,于是风中杀气更重。萧筝只觉斧劲变重,狼主脚步也更快,逼得自己须催快手脚,一时守到了九成。漠南狼主战遍漠南,多是大开大閤之斗,眼前的年轻人灵动不已,却是紧守少攻,这该是兵刃吃亏之故。
但萧筝一旦攻出,却又是凶狠刁钻不已,棍端如灵蛇尖牙,尽咬周身要害。它长棍之尾劲棉长,若被一口咬到,必是立刻倒下,是以一斧急攻另斧却也劲守,不一会儿两人就过了三十多招。桃棍等身,算是长兵刃了,长棍短斧,舞得众人眼乱。
如此就是一个以小搏大的局面,漠南狼主两把利斧在手中,他又如此沉稳,场中所有人,就连朱百麦都明白,萧筝致胜之道,唯有突袭。
想到这里,漠南狼主大喝变招,这时左右两斧都绕着斧柄急转,对着虎口时刃时背,好像豹子捉羊前磨爪子的准备,此正是他赖以成名的双斧阴阳转。阴阳转不分左右,斧刃可劈,斧背可砸,俱是可攻可守,霸道不已。萧筝凛然,心念动时棍尖已长递了出去,直往漠南狼主腹中而进。赵真人心中暗叫一声好,是当头山的凤头十三点。
这十三点乃当头山久传的镇门功夫,点太阳穴、刺喉、鎚胸、弹左右大臂、封左右手、插腹、寻心、顶腰、兼暗暗瞄着左右大腿和左右膝盖要穴,招招精狠,时长时短,时快时更快,弟子没能练成,就不会下山,因此见过这功夫的少之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