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

朱棣正在处理政务时，锦衣卫指挥使纪纲到来。

屏退所有人后，朱棣给自己斟了杯茶，双手微微颤抖。

良久后，他才做好准备，示意纪纲报告。

“属下动用千锦衣卫，且动用了靖难遗孤中的耳目，终于寻到了些许蛛丝马迹。”

“当年陛下攻破南京时，建文伪装成和尚逃走，曾在京郊的破落寺庙停留。”

“或许心中有愧，又或许万念俱灰。”

“据寺庙僧侣所说，建文曾在佛前长跪，日夜自语，反省自躬。”

“其中，便提到了长孙朱乐。”

纪纲娓娓道来。

听到这，朱棣点了点头。

这些年来，他一直追寻建文的行踪。建文在寺庙短暂停留的消息，他前几年便已知晓。

也是因此，那收留建文的寺庙，遭到了血洗。

纪纲所找到的人，想必应该是当时的幸存者。

“当年太子等人替陛下奔丧，建文原本想将所有人扣下为质。”

“但翰林学士黄子澄却建议，放太子、汉王以及赵王离去，只需扣下朱乐即可。”

“他给出的理由是，太子、汉王、赵王乃陛下亲子，与陛下更亲些，若扣押，不仅会引起陛下的警觉，又失仁德。”

“但朱乐不同。”

“朱乐年幼，为陛下的孙辈，完全可以用“喜爱”的名义扣下。”

“简而言之。”

“黄子澄认为，陛下对这个年仅两岁的孙子，必没有亲子的感情深。若扣押太子等人，无异于同陛下撕破脸，但扣押朱乐，却给双方留了一丝余地。”

“建文觉得有理，便决定如此行事。”

“哼！黄子澄！”朱棣眼眸猛拍桌案，双目喷火。

如此气势，就发了狂的雄狮！

吓的纪纲噤若寒蝉，不知不觉额头已是满头冷汗。

恐怕建文做梦也想不到，朱棣对这个年仅两岁的大孙，喜爱之情尤在三个儿子之！

至于黄子澄？

他靖难时便被朱棣处死，夷九族。

“继续！”

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后，朱棣收敛气息。

“陛下可记得，当年为迷惑建文，曾佯装疯癫？”纪纲问道。

“嗯，自然。”朱棣点头。

当年若不是如此，也无法为发动靖难争取时间。

“当年陛下的种种，的确让建文深信不疑，但那黄子澄却又变得精明起来，笃定陛下必是在装疯卖傻！”

“最终黄子澄向建文进言，陛下疯癫，究竟是真是假？一试便知！”

“而方法，就是杀了年仅两岁的朱乐！”

“陛下若是装疯，定会露出破绽，而若是真疯，那也不过是死了个幼子。”

“当时建文与陛下，已彻底撕破脸，建文觉得有理，便同意了这个方法。”

“考虑到无辜杀害幼子，于皇帝的声誉有损。”

“最终建文决定，让贴身太监将朱乐带至城郊动手，最后再将此消息，传至燕王府。”

说到这。

纪纲偷偷查看朱棣的表情，见后者似在思索，选择暂时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