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多处骨折,有内出血的情况,估计最少要休养两三个月。”
皎月大队派驻人员所在的营帐里,一位穿白大褂带着黑框眼镜的中年人说着把一份检查报告递给了何毅。
躺在病床上的梁尚坤刚刚被注射了止痛剂,还在睡眠状态,依照规定,重伤兵需要转送到后方医院,不出意外的话,他下午就会随车队离开。
“这地方一团乱,他能回去说不定也是件好事。”
站在一旁的祁星嘴角包着纱布,他只受了轻微伤,到底在哨站里待了三年,就算实际战斗力依然很弱,可时任班长崔鸿文好歹也打进过全军50%,耳濡目染之下,他还是清楚挨揍的时候该护住哪儿。
田雨默不作声,两眼有点发懵。
短短不到二十四个小时的功夫,哨站里的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他有些信念崩塌的感觉,第一次质疑起自己的选择到底是不是明智。
要是以往,他见到方一龙那样的人,肯定是要想尽一切办法凑上去狠狠黏住不撒手,哪怕是当个癞皮狗也乐意。
但他这么干只想过自己的舒服点,从来没打算跟着一起欺负别人。
他出身不好,父母在联邦里只是耕田种地的农民,他知道被人骑在脑袋上欺负有多屈辱。
“那就麻烦您多费心了。”
向皎月大队的中年人道了声谢,何毅上前给梁尚坤的被褥掖好,转过头,他看了看祁星和田雨,攥着那份检查报告向帐外走去。
回到哨站。
曾经的五人小班变成了三人。
与外面的喧嚣吵闹相比,气氛有些压抑清冷。
沉默了会儿,祁星看向何毅开口说道:“要不这事你还是别掺和了吧,我去找副营长道歉,反正都当了这么久的咸鱼,受点眼色也没什么大不了。营长挺欣赏你,你好好干,以后肯定有奔头,不值得为了这事自毁前程。”
田雨跟着点了点头,神色黯然道:“怪我,如果我没去找你就没有这回事了。”
哑然失笑。
何毅看了看门外,长吸口气,转而回道:“半年前,是我们三个一块来的,你记得班长当时怎么说的吧?”
田雨呼吸一窒:“他说……能在一块服役,大家就当彼此是亲兄弟。”
何毅拍了拍田雨的肩膀,看着祁星:“那就别说这种见外的话。”
“可是……”
田雨双眉一拧,极力劝说道,“可你现在不一样了,你之前那么拼,现在的出头机会是你自己争来的,你真没必要和副营长把关系闹僵到这种地步,你不要有什么道德负担,我们挨打,那就是自作自受,要是我们也跟着你一块训练,也不会是现在这状况。”
“确实。”
何毅当然懂得田雨说的是大实话,他在口袋里摸了会儿,然后掏出来崔鸿文留下的那张训练卡,解释道,“按规定,新兵是没资格进行模拟战斗训练的,但班长还是把这卡借给了我,算起来,要不是因为这东西,我也没那个能耐和方一龙叫板。你说,我今天要是不管,下次见到班长的时候,我怎么讲?说你们被人欺负了,我在旁边远远看着,因为我有奔头,所以你们就是拖油瓶?”
长气叹出。
何毅把卡收回,再说道:“其实你们也不用太担心,我又不是傻子,明知道一点胜算都没有的事情我才不干。”
嗯?
说到这,田雨和祁星同时懵逼的抬起头来。
何毅对方一龙背后那样的庞然大物都敢说有胜算?
这话怎么听着完全不理解呢?
何毅笑了笑,掰起了指头:“你们回头想一想,营长先前进来之后扫了一眼就跑了,说明这事他压根就不想掺和,那连他都觉得我和方一龙能掰掰手腕,你们干嘛这么垂头丧气?”
对哦!
一句话让二人茅塞顿开。
丁栋来的匆匆去也匆匆,不仔细想,他们还真没发现这里面的蹊跷。
“那……真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