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有言:故当今之世,求有道之士,则於四海之内,山谷之中,僻远幽闲之所。
海外有一岛常年隐没云雾之中远隔尘世外不为世人所知。岛内有一山谷名曰:阳明谷。
闻此谷名自然便会联想到先圣阳明子王守仁了,其心学流派扬名天下,一时力盖程朱之学可谓当世魁首然而随着阳明先生羽化之后其王门心学亦随之分化终而没落。而阳明谷便是王学的一个分支,与那七派分支不同的是阳明谷乃传自阳明子炼气之法亦算得上是江湖武林中的一门了,只可惜多经劫难逐渐凋零,如今阳明谷内只有师傅一人弟子二人而已。
“你们也别怪为师学艺不精,只是传到为师师傅那一辈时咱们阳明谷便已落寞了,要不是为师这东拼西凑,你俩连手头这些玩意都没有呢。”说话之人鹤发峨冠衣着青衫看起来极有高人之风。
“嘁,在江湖连二流都勉强的老头罢了。”一黑衫少年一副不屑的表情道。
“阿冥,你怎么能这么说?师傅他老人家含辛茹苦的把咱们带大...”坐在黑衫少年旁边的灰衫青年话才说了一半,只听得一声闷响,便见青衫老人一个巴掌便将黑衫少年拍出几丈之远。
“要不是为了把你俩崽子带大,老头子我至于荒废这十几年么?”说话间老人面色一黯接着道:“唉,这就开始嫌弃老头子没用了,不亦悲乎!”
“阿冥,快给师傅赔礼!”灰衫青年见状连忙搀着老人。
黑衫少年虽然被拍了几丈远,只一个鲤鱼打挺便站起身来毫发无伤,便知老人并未用劲,又意识到自己说话太过再见老人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心中也是一酸,但还是硬着头皮犟道:“本来就是嘛...老头,别悲乎了!大不了这个月我去面壁练刀。”
老人见少年服软顿时喜笑颜开不复方才悲伤之状,这表情转换堪称行云流水令灰衫青年咋舌不已。
“行了,兔崽子你要是去面壁了我就让亥民一人出谷玩去了。”
“嗯?”灰衫青年一愣。
“不行!我一定要跟着师兄!出谷这档子事怎么能少得了我?天天跟师兄对练我都快腻死了黑衫少年上蹿下跳一颗心早已飞出谷外了。
“咳!杨亥民,张枫冥。”老者轻咳一声喊道。
二人闻言不约而同的愣了下,这是师傅第一次直呼其名观其目光深邃一定是有些什么交代,因此二人不敢怠慢纷纷挺直了腰杆等待师傅训话。
“给我准备一壶茶一些点心,我有点饿了。”
“.......”
“呵呵,这个笑话好像有些不好笑,那就换个话题。”看二人并无动静老者干笑一声继续道:“过去这么些年也该让你们出去看看大千世界了。老头子我也能歇歇,照顾你两小子比和天下第一大战一场还费神。”说到这里老人笑着摇摇头才接着说道:“果然还是不太放心,你们……”老人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再多说。
“嘁,说的好像和天下第一打过似的?”张枫冥身着黑衫打扮干净利落面上不动声色,开口也毫不客气,眼眶却已泛红。
实在也是第一看见师傅这样直白的表露情感,平时看这老头一副高人做派实则行事散漫像个老顽童,甚至有时会感觉为老不尊。凡事都交给大弟子杨亥民,平时对自己教导、训练、照顾也都是师兄操办,几天都看不着人影对这个师傅来说也是常事。不过现在想来虽然好像是放任弟子自生自灭其实做了很多看不见的引导,如同细雨润物无声。
“我去泡茶!”张枫冥闻言立刻转身进了一间小屋里忙活了起来。
见二弟子进屋煮茶老人唤过杨亥民拿出一卷羊皮纸来让其收下叮嘱道:“你行事沉稳,但那个小毛头性子急躁好事,心中充塞道义又满腔热血出去必生事端,这些你先看过待到你觉得合适再一一教授于他”
杨亥民展开观阅发现本是两篇武典但多处修改批注局部甚至反复修订,至字繁处甚至同涂鸦一般。“呃...这是?”杨亥民不解道。
“本门心法与之所学纲要为师已再无可教你,但总觉得要给你留点什么才算是个合格的师傅吧。”说到这里老者一副自豪的表情道:“此卷反复批注修订已成规模,可算是为师心血之作了。”
杨亥民闻言欲言又止最后对老者磕了三个响头。
“你这小子,又不是生离死别你怎么搞得老头子像要归天似的?”老者见状不由笑骂道。
而杨亥民却一份极为认真的表情愣声道:“难道不是吗?”
闻言气的老头吹胡子瞪眼直欲再挥一掌,不过杨亥民已然笑着退到一边。老头悻悻收手对着身旁的一间小屋喊道:“茶还没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