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都逐渐低垂了,一天马上就要过去。
拿着剑换好一身玄衣出来,沈近竹就看到了缩在地上睡成一团的尹欢。拧眉看了看她,沈近竹转身便走,却在他离去后,一件披风横空飞来,刚好盖在她身上。
许是掺杂了施法之人的嫌弃,披风落下来的时候很是不客气,直接将浅眠的尹欢弄醒。猛然坐起来,她单根手指将披风拎起来,“你成精了?”
披风不理她。
这才注意到眼前的结界破了,尹欢拿着披风四处找了找,并没有看到沈近竹,想来是一人去忙了。
他不在,倒是称了尹欢的意,把披风放在屋内,尹欢从袖子里摸出蓍草,在地上摆弄几下。“寻了你几日,可算是让我找到你踪迹了。”
盯着卜算出来的结果,尹欢将蓍草一收,也一人出府走入沉沉夜色。
按照卜算出的结果,她很快到了一处山林中,周围的环境让她极为不安。刚犹豫着没走几步,不料却猛然掉入了郑源的阵中。没等她化出原型奋力一击,却先被沈近竹救了出来。
——
从回忆中抽离,尹欢抖抖裙子上沾的土,暗自琢磨怎么解释自己出现在这。
“你,就是这个家伙新娶的妻子?那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郑源则是才回过神,布置的陷阱功亏一篑,心中怒火中烧。
尹欢揉揉耳朵,分外同情地看向地上碎成两半的紫金钵,“这是你的吧?真是对不住,我家小竹竹太厉害,轻易就弄坏了。”
自己辛苦锻炼出来法宝,被轻易毁坏不说,如今还要被一个女子用这样戏谑的口吻说出来,郑源怒从心起,当即一剑劈了过来,直奔尹欢而来。
剑光闪动,尹欢脸上笑意未减,果断躲在沈近竹的后面,“小竹竹,人家害怕。”
腰间似乎被人摸了一把,眉头轻皱,沈近竹耐着性子上前抵住他的攻击,“大师兄忘了吗,她只是一个凡人。”
“凡人?”冷哼一声,郑源借着怒气,竟是直接劈开他的护盾,转而向沈近竹而去,“那就你来负责!”
暴怒之际砍过来的一剑,郑源也没再收着力道,沈近竹一时间也抵挡不住,往后退开几步,避开剑锋。
可就在沈近竹退开,正欲凝神抽剑的时候,郑源却身形一转,直接向无人保护的尹欢而去。
“呀!”一旁观望的郭风下意识的紧张一喊,又发觉现在情形有些不合适,连忙捂着嘴带小师弟们躲好。
凌厉的剑气,瞬间划破了尹欢细弱的脖子,鲜红的血珠顺着剑锋滚下来。数百年没有再感受过痛觉的尹欢,认认真真地苦了脸,倒抽一口凉气。
“郑师兄,你这是何意?”承影剑再次在手中化形,沈近竹神情看不出有多紧张,口吻亦是寻常,唯有在看到剑锋上掉落的血珠时微蹙了蹙眉。
狞笑一声,郑源毫不手软地又拿剑逼近尹欢几分,“我何意?这个女人破坏我们的降妖大计,没有抓到小师妹暂且不说,妖物被放走,不知有多少生灵涂炭,难道她就不该顶罪?”
可真是笑话,尹欢翻出一个十分标准的白眼,“这位仙长,你可真是不讲理啊。我还没说我好好走路,就被你抓进什么钵里呢。你自己技不如人,让妖怪跑了,现在就要把罪责推到我一个弱女子头上?”
脖子上被划了口子,还这样牙尖嘴利,沈近竹抿着唇,淡漠地注视他们。
郑源则无疑又被激起了怒气,发狠地嗤笑道:“沈近竹,你这个新婚妻子,可真是有趣啊。可是,你自己说了,你是要来破坏我们的计划的,那你这个妻子,还能是无意路过吗?”
“这有什么不可能。”
尹欢笑眯眯地开口,沈近竹心中立马暗叫一声不好,果不其然,下一瞬就听到了她娇柔又刻意暧昧的话语。
“我夫婿半夜出门,人家担心害怕,况且长夜漫漫,孤枕难眠,当然要跟上来了。本以为还能花前月下一番,谁知卷进了你们的事里。”
话音落下,尹欢还嘟嘴扭腰,端的是撒娇嗔怪,仿佛上一瞬被痛得龇牙的人不是她。看着沈近竹脸色变了又变,她在好笑之余,也松了一口气。可不能让沈近竹知道,自己是追踪一个“熟人”才到这里来的。
大概是尹欢的话过于赤.裸直白,一众修行之人中,纵使是郑源也有些招架不住,“果真是能言善辩,沈近竹,你娶的这个,当真是个人不成?”
“这话我可就不乐意了啊。”嘟着嘴,尹欢笑眯眯冲沈近竹招手,“夫君啊,你还不救我吗,可疼了呢。”
沈近竹非但不为所动,反而手中的承影剑都散去,直接面无表情看向郑源,“郑师兄请便。”
“果真啊,男人最无情。”嘤嘤哀叹一声,尹欢顺势朝后躺过去,直接扑进了郑源怀中,手都环住了他的腰,“小仙长,不如你疼一疼我,我改嫁与你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