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理呼出一口气,心里想的是真不让人省心,他在不知不觉中已经代入温白长辈的角色。
“我给你放几天假,休息好了就来。”
“啊?”温白想说自己其实也好了差不多了,而且马上快到周末也没什么课。
经理一眼看穿他想的什么,嘴唇一撇:“让你休息就休息,哪这么多废话!”
他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说话的语气也丝毫不留情面,这听起来仿佛骂人的口吻让顾准抬头朝他看了一眼。
赵经理顿时就怂了,好声好气格外体贴:“让你休息你就多休息几天,乖。”说完他就走了。
“肚子饿吗?”顾准问道。
“不太饿,没什么胃口。”
顾准点点头,继续说:“我跟你点了一份清淡的海鲜粥,待会儿吃,好吗?”
他最后的语气词像极了幼稚园里哄不听话的小孩吃饭的口吻,这让温白听起来很紧张。
他没有跟顾先生这一类人接触过,以至于两人交流时他就像收紧外壳的海蚌,正当他放松对待顾准时又被他下一个举动打得突如其来,就连受到一丁点善意和好处就会不知所措。
“好的。”温白听话说道,随后又抬头看他一眼:“谢谢顾先生。”
耳畔男人熟悉的低笑声又悄然钻进耳朵。
温白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他仓皇抬头以为是自己做了什么不得体的动作,又或是方才哪句话引得男人发笑。
顾准见他漂亮的眼眸里闪过无措,稍微弯下腰来保证两个人视线平齐,顾准英隽的面容直晃晃地映在温白的瞳仁里。
“我很高兴。”顾准不苟言笑的嘴角略微翘起来,恍若冰天雪地的湖面融化泛起波澜。
“你这次记住我了。”顾准伸手摸了摸他因为躺久了而凌乱的头发丝,“小同学,早点好起来。”
温白这烧来得快退得也快,连续吊完两天水后基本上又生龙活虎,脸色甚至比之前看起来还要红润许多。
不过一回寝室可少不了八卦。
叶池他们当天都看见宿舍来了两个男人,其中一个还帅到顶天,主要还是气势比较瘆人,冷着一双眼睛看人不带温度似的。
叶池他们知道温白的交际情况,不免想多问一些留心一下情况,以免自己家的笨拙可爱的兔子一个不留神被其他人被拐走了。
三个人团团围住温白让他交代。
“说!他们是谁!”
温白被叨了一路,回宿舍后解释:“一个是上班地方的经理,还有一个是那边的客人。”
“客人?”叶池才不信温白的说辞,就那人盯着温白的眼神,怎么着都像是对温白有意思的样子。
叶池他是同性恋,那人的眼神顿时让叶池头上的雷达滴滴作响。
“是真的,当时打电话时经理碰巧在和顾先生讲事情。”温白见他们一脸狐疑的眼神,闷闷道:“你们让我解释,解释了你们又不信。”
叶池摸了摸他的脸,安慰道:“我们不都是怕你着别人的道嘛。”说完又好声好气哄他几句。
温白郁闷的心情才稍稍缓解。
—
几天后,温白照常去酒吧上班。
他来的时间比上班时间提早一刻钟,主要是他想避开和其他人换衣服的时间。
温白像往常一样打开自己的柜子,发现里面有两套崭新的制服,温白将衣服拿出来往身上比划一下,感觉刚刚好。
他之前的衣服大上一个尺寸,西装裤总是走几步路就往下面垮,整得他很不舒服,也很影响办事效率。
温白拿着衣服出门找经理,经理正忙着跟领班交代事情,用手朝他挥了下,吩咐道:“赶紧把衣服换了。”
温白屁颠屁颠地拿着自己的新制服去换。
女领班看着温白说:“这就是顾先生说帮忙照顾的孩子?”
她年纪比温白大上整整一轮,称呼温白一声孩子也不算过。
“可不就是。”经理从兜里拿出打火机点燃一根烟,吸允一口,烟雾从嘴巴里吐出来:“可不就让人多费点心思。”
女领班也笑了,她面容姣好干练,嘴唇上涂抹着艳丽的正宫红,“之前听人说流行包养清纯女学生的,没想到现在流行这一款。”
赵经理眼里的笑忽然就散了些,他附和着说道:“是啊,我也没想到。”
他看过温白的简介,基本上了解到温白的背景,这个孩子很纯粹,甚至看向你的时候眼睛明亮带有光泽,给人一种很真诚的感觉。
赵经理吸了一口烟,接着吐出来,白色的烟雾徐徐而上。
如果实在是很缺钱的话,包养的确是一条好路子,跟对了金主,说几句好听的话,在□□上多费点功夫,来钱快。
赵经理将烟熄灭丢进垃圾桶。
可是像温白这样的人,他第一次觉得不该被这样对待。
—
顾准来声色的次数很频繁。
但大多是都是掐着点来的,基本上温白来的时候他会提前在包厢里的沙发上坐好。
就什么时也不干,连抽烟的次数最近都屈指可数,主要是有一次温白闻到他身上的烟味,笨呼呼地开口:“先生,您抽烟呀?”
他后面轻扬的语调很可爱,让顾准一开始不怎么好的心情也变得不错。
“嗯,会抽。”顾准回答道。
说完他目光又重新聚集在青年纠结的眉头上,“怎么?”
“可是抽烟不好。”温白认真地看着他说。
顾准一愣语气带着自个都没注意到的宠溺:“行,那就不抽。”
“把左手伸出来给我看看。”
温白知道他是想看之前的伤,他很利索地将袖扣解开,大大方方地将手腕伸到他面前,“先生,都好了的,您给的药很管用。”
顾准眼神在他光洁如初的手腕上巡视,伸出手指捏住他的手腕想凑近点看,没料到温白发出一声笑,顾准挑眉看他似乎在困惑。
温白窘迫地挠了几下脸,笑着,“先生,有点儿痒。”他笑起来露出洁白的牙齿,脸颊上有若隐若现的酒窝,显得他很动人。
“痒?”顾准听到后思忖几秒,手指不太安分地在他手腕处的肌肤上又摩挲几下,“像这样?”
密密麻麻的痒意在手腕处传开。
明明之前先生替他上药时还不是这样的。
温白是怕极了痒的,小时候他妈妈逗他,总是喜欢在他肚皮的痒痒肉上挠一挠,又或者是在他脚心处用手指轻轻地摩擦。
力度大一点可能就不会那么痒,非得是用堪比羽毛轻揉的力度,每次温白都被妈妈挠得笑到肚子疼,然后缩在被子里求饶。
温白是真的憋不住挠痒带来的笑意,他笑容晏晏,眼尾因为憋笑而泛红溢出水光,他见顾准的手还覆盖在他手腕处,指腹轻微使力弄得他很痒:“先生,您别这样。”
说完他想把被拽住的手腕从顾准手中挣脱出来,没想到被拽得更紧了。
温白被顾准凌厉的气势给怔住,不过他并不怕,只是不想顾准再这样挠他,于是坐在沙发上的屁股开始往后退。
可顾准很得紧紧的,没到一会儿温白就无路可退被逼到沙发最里面的角落里。
“我还没做什么呢。”顾准视线打量着被他攥住的手腕,手指慢慢松开,只见上面已经落下了很淡的红印。
明明他只是虚虚抓住了而已。
太脆弱了,顾准心里审视道。
需要牢牢保护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