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白脸上尽是始料未及的神色,他完全没想到顾准会以这样的身份介绍他,以另一种方式体贴地照顾他的脸面。
他在答应先生之前已经做好被人瞧不起的准备,温白垂头视线牢牢盯着顾准与他十指相扣的手掌。
肌肤相贴源源不断传来对方给予的温度,一丝丝感动从内心深处不断蔓延生长,温白握紧了手掌,圆润的指甲已快要掐进肉里。
“是小嫂子啊。”坐在沙发边上的男人忽地扬起体面的笑,带着热烈亲切的口吻首先开口道 。
众人一改先前停滞猛然安静的氛围,大家为了给顾准面子口头上还是说尽好话,心底只纷纷觉得小情人现在说不定风头正劲,正讨得顾准喜欢,这个时候还是不要上去说些倒霉头的话。
不过他们怕也理所应当,家族背景与顾准可说是云泥之别,然而何闻礼却谈不上半个怕字,反而对顾准这种行为嗤之以鼻。
他坐在宽大的沙发上听着众人对温白不停地讨好,手指在酒杯杯沿反复摩擦只是时不时抬头看一眼。
“之前怎么没听你提起?”傅呈出口问了声。
何闻礼听到顾准磁性且有些过分的温柔调侃道:“之前还没追到。”
这句话饶是给足了温白面子,包厢内凡是听到的不免说话更加慎重一些,生怕那句话不得体得罪顾准养的小金丝雀,回去后小金丝雀又在顾准耳畔吹枕边风徒生波澜。
“小嫂子看起来好小,多大年龄啊?”说话的男生剃着平寸头,年纪看起来比温白大不了多少,穿着白色的字母T恤,耳朵上也挂着银色耳钉。
温白说:“19岁。”
温白将自己的年纪稍微往大一点说,其实他现在还未满19,只不过说出来好听一点。
“好小。”有人插嘴说道。
他们圈子里最小的也才22岁,不过现在已经出国留学了。
顾准手搭在温白肩膀上,下颔微扬:“行了,别问东问西了。”说完又看向温白,缓声问:“肚子饿了没?”
温白摇了摇头,顾准招来服务生给他端来一杯热牛奶。
温白双手捧着热牛奶,小口小口啜着,倏地他听见有人走到他面前,将脸凑近了些,温白有点被吓到了急忙抬头后退一步。
何闻礼双手环抱神情倨傲眯起眼睛,他口里的谎话张口就来:“我记得你之前仿佛在酒吧里当服务员吧?”
他话里的声音冷静正常,让周围人听不出什么别的情绪,平静得就像是随口一问而已。
何闻礼秉性向来直来直往,再加上他背景和顾准势均力敌,不容小觑,所以说什么话也是不带怕的。
顾准眉头拢起,目光朝何闻礼的方向撇过一眼,平常相对还算好说话的顾准凌厉地看过一眼,眼底的不虞显而易见。
在这种场合说出来的话夹刀带枪的,顾准警告的看过他一眼,连忙侧过头看温白,生怕他有一点别样的情绪。
可是让顾准意外地是温白不仅没有他料想中的那样,反而很认真的对何闻礼说:“是呀,我就是在那边当服务生的。”
他软糯的话语带着出乎所有人意外的坦荡和光明,似乎没有觉得这样的职业、身份会在这里有所尴尬。
何闻礼也明显没有想到,眸色中闪过诧异,抿唇不再说话,傅呈瞥见后没忍住弯了一下唇,这还是少见地看他略有些憋屈的样子。
时间闷闷的流逝,吃饭时有人似乎想起什么问他:“小嫂子,你这么小还在读书吗?”
“我有一个弟弟,也是这么大的年纪,不过他丢脸的很,高考分数满打满算一百多,后来被扔到国外去了。”
大多数人对温白的情况都不太了解,只是凭自己的想象一个19岁的青年大多数在外面打工,还是在酒吧这种场所,基本上都是高中文化分数不高辍学打工。
温白咬了一口顾准给他剥的蟹肉,恍然抬起略显毛茸的脑袋:“还在啊。”
“嗯?是在职业学校吗?”这人继续说道:“我之前就觉得你很眼熟,之前我貌似看见你和一个男生在渝江职业学校。”
温白怔了下,他之前确实是在开春季和叶池去过渝职,那边樱花树开得很漂亮,当时准备一个寝室都去那里玩,结果其他两个室友忙着约会,后来就只有温白跟着叶池去玩。
他有点儿迷糊地挠了挠头。
“不是啊,我是南大的。”温白温声说道,丝毫没觉得有被冒犯之处。
“呵。”不知是谁轻笑了声,没说信也没说不信。
饶是顾准平时和他们有商业往来也忍不住黑了脸,那一次连何闻礼一群人准备的蛋糕都懒得碰上一下,聚会寥寥散场,将最后还在跟他们礼貌道别的温白拉上后就走出门。
后来何闻礼硬生生地咽下这口气,让傅呈重新组了个局当做是给顾准的赔罪。
他本来也觉得顾准会腻的,就算找个周声眠的替身,再怎么过了一年也会有点腻歪吧,可是顾准没有让何闻礼如愿,反而越来越黏糊。
直到何闻礼怕顾准真移情别恋,跟远在国外的周声眠隐秘地提过几句,几年的时间足够让周声眠认清自己的内心,如果他喜欢顾准那就回来将人抢回来,如果不喜欢那就让那个替身继续当着。
在何闻礼料想之中,周声眠半个月后回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