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涂嘉致说,“我记性不好,除非他把人带到面前介绍给我,就像杜子杰那样,否则我都记不住。”
言罢,他垂眸将手放在佟深发顶,轻轻抚了抚。
刚刚没注意,这会儿他才发现佟深竟然又染了个发色,借着窗外投入的微弱灯光,隐约能瞧出这大概是紫色。
——真够骚的。
手指不小心滑至耳垂,捏到个硬硬的东西。
涂嘉致没往那儿看,只用指腹描摹,能分辨出这枚耳钉和之前的不一样,触感像是颗钻。
刚想到这儿,他视线忽地一顿。
因为就在侧前方的驾驶座上,章平右耳处也闪着微光。
一模一样的耳钉。
……朋友?
涂嘉致狠狠碾了下指间那枚耳钉,随后面无表情地松开手。
另一边,在涂嘉致提到杜子杰的时候,章平脸色已经彻底冷了下去,之后也没再主动跟他搭话。
车子一路驶入别墅,管家出来迎接,看见章平,熟稔地打了声招呼。
涂嘉致把佟深从后座扛出来,管家想要伸手帮忙,抬头对上他的脸,顿时愣住:“这位是……”
章平闻声,也故作诧异地看向他:“深哥以前没带你来过这里啊?”
涂嘉致没说话,侧身撇开管家,抱着佟深径直进屋。
刚把人放上沙发,一个阿姨立刻兑好蜂蜜水端了过来。
佟深可能确实喝得太多,蜂蜜水刚下肚他就忍不住要吐,一堆人连忙凑上去照顾。涂嘉致被挤在外面,冷眼瞧着面前喧闹的场景,心里莫名烦躁。
天将晓时,佟深模模糊糊醒转,头疼欲裂。
他伸手朝旁边探去,挨到了章平的手臂。
章平浅眠,被这么一碰立刻惊醒,忙问:“怎么了?”
“小致呢?”佟深揉着太阳穴坐起,伸腿就要下床,“昨晚是不是把他带过来了?”
章平微怔:“你昨天……有意识?”
“隐约知道。”佟深随便披了个毛毯往外走,“他人呢?”
章平没应声,沉默地起床跟在他身后。
察觉到不对,佟深止步回头:“怎么?”
“他……不见了……”章平嗫嚅着说,“昨晚你吐了,我们都在照顾你,一时没注意到他,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什么叫不知道?”可能是头疼让人暴躁,佟深越说越火大,“这里加上你有七八双眼睛,都瞎了吗?!他那么大个人,还能凭空消失了?!消失了也不去找,还他妈能睡得着?!”
听见吼声,管家急匆匆往楼上跑,刚现出个人影便被佟深狗血喷头地骂了一通:“都滚去给老子找人!”
骂完那边,佟深扭头看向章平,继续发火:“谁让你自作主张的?啊?我让你把他带到这儿来了吗?”
章平抿着唇,委屈巴巴道:“我也没办法,那边停电了,总不能让他一个人……”
“酒店开个房不会吗?!非得带这儿来?就你知道得多是吗?!”佟深急喘了口气,指着他道,“别的我都不跟你计较了章平,你说你他妈跟一个小孩儿打什么谜语呢?当我聋的吗?你刺探什么呢?”
“我没……”瞥见他的眼神,章平垂头认错,“对不起……我、我就是觉得,他看起来不像高中……”
“你他妈醋缸变的啊?”佟深气得头顶冒烟,“见个男人都是你情敌?”
章平张嘴想反驳,到底没出声。
不多时,管家上来说人找到了,在车里睡了一夜。
佟深拔腿往下面冲,楼梯都不走,撑着扶手直接往下一层跳,毛毯落下来铺满一地。
“……深哥!”章平条件反射喊了一声,旁边管家被吓得腿软,差点儿直接跪地上。
脚落到一楼,佟深反而不会走路了,双腿跟灌了铅似的,拔都拔不起来。
涂嘉致站在门厅处,嘴唇发白,脖子和脸却有点不正常的红。
他臂弯里抱着一件外套,目光淡淡地扫过来。
佟深认出那是自己的外套,脑子里电光火石之间闪过什么。
他嗓子发干,踟蹰地往前蹭了半步。
“小佟先生,”一个阿姨站在涂嘉致身侧,忧心忡忡地开口,“这孩子好像烧得厉害,要不要叫医生上门看看?”
“看。”佟深连忙说,“我这就带他去医院。”
找到借口,他的腿才终于有力气。
走向涂嘉致的短短几秒中,他忽然抓到了先前闪过脑海的那点儿波澜——他的外套兜里还装着昨晚付完款后的账单。
……他昨晚在一家gay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