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温书鹤拉过他的手,手指在他手心轻轻摩擦,带着几分催促几分调侃在里面,“还卖不卖?”
语气笃定,不像是在诈他的样子。
他发现我在房间不复习偷偷摸鱼了?
谢时心中颇有点上课摸鱼被老师抓到的微妙感,但他向来是不见兔子不撒鹰,死鱼上了菜板也得板一下。
“关我——”
他随意一瞥,话陡然转了个圈,再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管我。”
温书鹤手指摩擦的地方,赫然有一块小小的红色伤疤。
他算是知道温书鹤是怎么认出他来的了。
眼睛忒尖了一点。
谢时的两个字“管我”语气轻飘,结合语境,就像是被发现了秘密的小奶狗在撒娇。
温书鹤轻笑,拉着他的手来到唇边,在那处伤疤上亲了一下,“这里去纹个爱心。”
手心湿热,像被热情的大狗狗舔过。
怪腻的。
至于温书鹤说的爱心,他没有说话,不纹更好,要纹就纹呗。
他现在关心的是那一百万。
他反手握住温书鹤的手,将人拉起向外走去。走到自己房间门口,一把子推开门。玉堂富贵图摆件还放在落地窗边,被透明的玻璃罩子罩着,在阳光的照耀下明艳动人,肆意张扬着富丽而有生命力的美。
与有距离感的视频相比,冲击力更大。
连温书鹤也失神了一下,为这肆意张扬的生命之美,有一瞬间他荒芜的心被一下子撑满。
“我觉得客厅挺空的,摆上这个摆件就完美了。”谢时抱着双手靠在门上,欣赏着温书鹤为自己的作品神魂颠倒,同时还不忘推销一下自己的生意。
“一百万等会儿打到卡上。”
“爽快!我给您搬到客厅去。”谢时扒拉起袖子,大步走进去抱起摆件,向外走去。经过历时弥久的锻炼,他已经脱胎换骨了——文能抱温书鹤,武能扛大件。
栩栩如生的玉堂富贵图摆件被他抱在怀中,仿佛抱着由玉兰、海棠、牡丹等众多鲜花束成的花束,一枝白里泛粉的牡丹刚好抵在他的脸庞,抵在他弯着的唇旁。
人映花,花衬人。
谢时在路过温书鹤身旁时,听到他低叹,“你还要给我多少惊喜。”
他话音刚落,谢时就感到自己腰间多出了一只手,揽着自己朝他怀里跌去。
他的花!
谢时护住怀里的摆件,一脚将温书鹤踢开。
温书鹤弓着身子摔在地上,在他的黑色长裤的□□上有一个十分明显的脚印。
谢时:……
他说他是下意识的温书鹤能信吗?
谢时连忙将花放下,把温书鹤打横抱起,将他放在床上。然后犹豫了一下,拿过一个抱枕放在他的腹部,隔着抱枕轻轻揉了揉。
“我错了。”
“我当时手里抱着玉堂富贵图摆件,你花了一百万呢。”
温书鹤看着他,心里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这一百万一年后再给你。”
谢时挑眉,“不气了?”
温书鹤闭眼,不想理他,“继续揉。”
啧。
看出了温书鹤没有要追究的意思,谢时东一下,西一下,跟玩儿一样。
温书鹤眼皮动了一下,“滚出去让管家送你上学。”他本来是打算自己送的。
“好嘞!”
谢时麻溜地滚出了门。
一百万换了一脚,也不知道值不值。
谢时这样想着,忍不住笑出声,声音越笑越大,笑得肩膀一抽一抽的,扶着墙笑到肚子都疼了。
……
吴管家将谢时送到学校门口就走了。
“少爷已经为你办好了入学手续,沿着主干道一直走就是教学楼,你到四楼办公室去找1班班主任冯贺诚。”
他考成那个鬼样子还能成功入学,温书鹤真是辛苦了。
谢时勾住书包带子往肩上一甩,向前走了两步,突然想到什么,又停下,把书包双肩背好,收起吊儿郎当的神色,走进学校。
他是来学习的。
他沿着学校的主干道一直向前走,阳光洒在他的头发上、白色的衬衣和蓝色的裤子上,显得他干净、乖巧而无害。
前面伫立着的教学楼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而阳光下的操场上,却传来不和谐的声音。
谢时往右瞥了一眼,见斜下方的操场上,好几个人将一个人推到围绕操场一圈的网格上,一旁是扔在地上的书包和散落一地的书本,上面还有好几个脚印。
啧。
谢时吹了声口哨,经典戏码。
他手指动了起来,银色的钩针在他指尖舞动着。
他是来学习的,对吧?谢时这样想着。
下一秒,他单手撑墙,从两米多高的墙上跳了下去,潇洒落地,“兄弟们,在干啥呢?”
谢时目光落在滑落在地低着头推着眼镜的男孩儿身上,看起来像个学霸,出于今天的救命之恩应该不介意给他补习功课吧?
“嗤,算你好运。”为首的人看着谢时,目光在他的衣服裤子鞋子上转了一圈,踢了坐在地上的男子一脚,转身就走。
“老大,不打一架?”
“打个屁,你看清他身上的衣服值多少钱了吗?”
谢时觉得,好的高中果然和他之前读的垃圾高中不同——他们衡量打不打架居然是看对方衣服值多少钱!
他把目光从他们身上收回来,看向现在还坐在地上的男孩儿,一点儿也不客气,“被欺负傻了?”
“没傻。”男孩儿闷闷的声音传来,他抬起头来,露出一张平静到冷漠的脸,连道谢都是冷邦邦的,“我叫查一骄,刚刚谢谢你。”
一看就是从不惹是生非的高冷学霸。
“你们怎么打起来的?”谢时好奇地问。
“我抢了他女朋友。”查一骄起身整理好衣服,俯身把书捡起来装进书包,双肩背好。
“真抢了?”谢时挑眉。
“真抢了。”查一骄直起身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