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二老在金市呆了几天便回了帝都，临走前对江白千叮咛万嘱咐，元旦放假一定要回去看看，他们会派人来接。

江白乖巧地应了，她也想回去看看可以说与她素未谋面的两个母亲。

时间一点点流逝，江、楚二人的关系也总算有了一丢丢发展，江白粘人粘得厉害，而每次江白贴上来，楚白总是一副口嫌体正直的样子，表面恨不得把人推到十万八千里，可实际上江白只要离她视线超过五分钟，她整个人就开始发慌。

在下了两场大雪后，终于迎来了元旦。高二生放假三天，在江白整日的念叨下，以及自己心里那点隐秘的小心思，楚白“不情不愿”地跟着江白一起去了帝都。

帝都比金市还要往北，但这里气候干燥，终年少雨少雪，许是经济太过发达的缘故，冬季雾霾天很多，环境污染得较为厉害。

楚白一踏上这里，就对这座城市没什么好感。

她与江白并排而行，其间多次偷偷看对方。江白戴着帽子和口罩，只露出一双略微稚嫩的凤眼。她神色平静，看不出任何激动或紧张的情绪。

“你喜欢这里吗？”楚白问道：“你是喜欢金市，还是喜欢帝都？”

江白抬眸看她，黑色的双眼中浮现几缕笑意：“我只喜欢有你的城市。”

楚白暗暗翻了个白眼，这几天情话她听得太多，早就免疫了。

司机接两人来到江家老宅，与江家二老见过面后，一行人又来到一家私立医院。这座医院也是江家的产业，是江父为了自己的宝贝女儿特意建的。

医院位于郊区，距离老宅不远，这里环境幽静，绿植颇多，倒是一个疗养身体的好地方。

江、楚二人跟着江家二老来到江毓卿妻妻住的病房，说是病房，若不是床头边上那一堆维持生命的机器，倒像个装潢豪华的公寓。

两张病床相距约两米，中间留了供人行走的通道，在江父的示意下，两名护工冲一行人点点头，然后悄声离开，顺便带上了病房门。

江父拍拍自己孙女的肩膀，叹道：“江江过去看看吧，她们……就是你的两位母亲。”

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难过有之，酸涩有之……但更多的，还是对“母亲”这两个字的茫然与无措。

江白侧头看了眼楚白，想找寻几分安定感。楚白神情肃穆，对她点点头，温柔的声音中带着些许鼓励的意味：“去吧。”去看看给了你两次生命的妈妈们，她们现在需要你。

江白有些束手束脚地走过去，她先站在了离她最近的江毓卿床侧。

面容苍白的女人双目紧闭，神色安然，虽脸色过于病态，但依旧可以从精致的五官中，看出她在沉睡前绝对是个长相绝艳的大美人。

江白怔怔地看着，心脏忽的抽痛起来，两行热泪顺着脸颊缓缓流至下巴，然后滴在了洁白的床单上，留下几道深色的水渍。

江白哭了。

看着这张与她容貌格外相似的脸庞，她终于意识到“母亲”二字意味着什么，也终于意识到那场车祸给她留下了什么……

她伸手碰了碰明舒的脸颊，温热的，柔软的，带着弹性，那种触感就像在触摸一个鲜活的人。明舒长得和她并不像，但带给她的感觉却更令人亲切。

江白格外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柔软，她嘴角轻轻勾起一个浅淡的笑意，带着女儿面对母亲时的娇态，与身为子女的期盼。

楚白静静地看着，她发现了江白从未外露的一面，心中涌出几分发现珍宝的喜悦，而眸中也不自觉流露出几分宠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