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三江将车停在路边,走了进去。
三层的小楼,窗户还是那种老式的铁艺窗户,上面的朱红色桐油漆都已经起皮,露出里面的铁红色锈迹。
门口传达室的老大爷见有人进了院子,推开窗户,喊道:“哎!同志,你是哪个单位的?”
刘三江掏出介绍信,“大爷,我是市委的办事员,来这找份材料。”
老大爷带上老花镜的,扫了一眼信纸的抬头,确定是市委的介绍信,“他们都在楼后的仓库忙着,你去一楼南边第二个房间,看看那间办公室有没有人在。”
刘三江顺着老大爷指的方向,来到办公室前敲敲门。
“请进!”
房间内传来了很软糯的女声。
声音很温柔且富有活力,给簌簌寒冬带来一丝暖意。
江南女子?
推开门,首先映入眼帘的,却是满地的牛皮纸档案盒和线装书。二十多平方的房间堆得到处都是,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靠窗户放置着两张办公桌,桌子上的文件,也堆得像小山一样。
一个娇小的身影站着房间的角落里,用毛巾捂着口鼻,弓着腰,正在从麻袋里拿出一本线装书,擦拭着表面的灰尘。
她身上穿着一件蓝色的工作服,尺寸有些偏大,让整个人显得有些臃肿。
两条乌黑的麻花辫垂在胸前,看上去,年龄不是很大。
细看之下,她的睫毛很长,虽然毛巾遮住了大部分面庞,但是侧脸的轮廓看上去相当完美。
旧书上的灰尘太多了,想必已经很多年没人翻动过。
阳光斜着从门窗照射进去,形成七、八条光柱。
光柱内,可以看到尘土上下翻飞,做着毫无规律的布朗运动。
这是档案馆?
要不是有人事先告诉刘三江,他还以为自己是进了废纸收购站。
刘三江站在门口打声招呼,“同志,你好!”
麻花辫放下手中的材料,拿开了毛巾,笑着回应,“你好!同志!”
同志,一个富有时代使命的词汇,让两个年轻人瞬间建立了信任。
可就在此时,阿嚏——
麻花辫双手捂着嘴,打了一个大喷嚏。
“抱歉!”
阿嚏——
又是一个。
屋子内的灰尘实在是太多了。
很显然,毛巾的防尘效果不是很好。呼出的热空气,让灰尘在口鼻处留下印记。左一块,左一块,她成了一只大脸猫。
“你的脸上……”刘三江提醒。
“你先在这等一会,我去洗洗脸!”
说着,麻花辫如同一阵风,迅速地从房间飘了出来,然后飘向远方。
三分钟后,麻花辫又飘了回来。
麻花辫被她甩在身后,“同志,你好,我叫苏晴!”
接着,纤细的右手伸到刘三江面前。
只是用清水洗干净了面容,没有任何化妆品加持,却依然光彩照人。
刘三江好像看到了六、七十年代港台明星的那种神颜。
素颜美才是真的美。
“你好,我叫刘三江!”刘三江也伸出了右手。
小手很软,很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