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林西便去拜见师尊。
师尊从室内出来时,依旧白衣胜雪,圣洁如莲。神情也一如往常般平静温和,未见任何异样。
他看着她,轻声问道:“西儿这么早来寻为师,所为何事?”
“弟子特来感谢师尊所赠红珠,有它调养生息,感觉身体好多了。”
“原来为这事。不必如此见外,你我既为师徒,就算格外照拂,也是应该的。”
“还有就是……”
“既然有话,不妨直说。”
“昨晚有歹人夜袭弟子……”
“歹人夜袭?那你是否受伤?”师尊适当地表现出惊讶与担忧,询问的语气也如往常般关切。
“弟子无事,那歹人突发恶疾,被弟子趁机打跑了。”
“以后再遇上这样的人,就来告诉为师。他打不过你,倒也罢了,若他修为高于你,你与他相斗,岂非以身犯险?”
“弟子明白,弟子也是这般想的。昨晚夜袭那人,修为显然是高于我的,想来是某个异教的大能潜入长生门,师尊要不要召开集会,对门中弟子进行排查?”
“为师自有决断,你不必再挂心此事。”
林西低头应是。
突然一物不知何处飞起,对着师尊疾袭而来,迅如闪电,罡气骇人!
师尊抬手,轻易化解罡气巨劲。力道被化解,里面被包裹的物什像是没了依托的纸张,轻飘飘地落在师尊掌心。
“师尊,您没事吧。”
方才状况,林西一五一十看得清楚。
此时,停在师尊掌心的是一只竹蜻蜓,若非靠着输入的真气,它没有任何能力成为害人利器。
师尊将那竹蜻蜓碾作齑粉,抬眸望向她,“或许真如你所说,确实有异教大能潜入本门,伺机行不轨之事。你看,光天化日之下,就敢行刺为师。真是胆大妄为,居心叵测。”
林西被他看得有些心虚,“……是。”
这竹蜻蜓,是她用来试探师尊的……
她一千遍一万遍地告诉自己,要相信师尊要相信师尊要相信师尊,可是最终还是忍不住想要试探。
她觉得自己很龌龊,就像个卑鄙小人。不敢光明正大地较量,只敢偷偷摸摸地背后伤人。
不过唯一庆幸的是,这次试探的结果令她很满意。师尊身体康健,灵力醇厚,不像有任何负伤的样子。积攒的忧虑终于消散,一直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
压在自己心上的负担被卸掉后,林西感觉轻松许多。
回到院内,看到冀铭用来传话的九宫鸟就停在窗台上。这鸟也不知等了多久,蹦来蹦去,有些暴躁。看见林西,便连声抱怨:“你怎么才来?你怎么才来?”
“说吧,有什么事?”
“林西师妹,我想去见月娥,你看哪日有时间?”这句显然是冀铭让带的话。
林西觉得有些无语。
距离上次见月娥,未到十日,如今又见,间隔也太短了。
他们是双修道侣,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林西表示理解。只是去那禁地太频繁,容易让人察觉。
于是林西回他这几日没时间,等有空再传信给他。
给冀铭回话的时候,她又想到之前他所说心魔之事。
当时冀铭是怎么诬告她来着——“那日弟子后山练剑时,撞见林西体内的心魔与本我意识相斗”。
体内心魔与本我意识相斗?
黑衣人昨晚挣扎的样子,也确实像身体里有两个灵魂在相互斗争。或许那黑衣人并非什么异教大能,而是本门中人不慎入魔。
林西借着这只九宫鸟,将黑衣人的症状大概描述了一下,问冀铭这是否入魔之象。
冀铭的回信很快来到:
“师妹何时遇见那人?可曾看清他的面容?兹事体大,得赶紧禀明殿首才行。”
“师兄不必担忧,此事我已禀报师尊。只是,我不能判断那人是否真的入魔……”
“看你描述,他确实已生魔心。只是尚在早期,他还有自我意识。得赶紧把他找出来才行,不然拖到后期,回天乏力。”
“听闻冀铭师兄曾协助蓬莱的仙长驱除过心魔,可否将方法教授于我?”
“师妹想干什么?莫非想私自行动?”
“自然不是。是黑衣人昨晚找过我,似乎与我有所渊源,或许下一次还会来找我。到那时,若知晓如何驱除心魔,好歹占据上风,莫说帮他拔除心魔,仅为自保也无可厚非。”
“师妹说得在理。但是,我告诉你驱除心魔的方法,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