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时,阿媮看到男人额上湛血的纱布,她立即略过了尴尬,关切问道:
“三爷,您怎么受伤了?”昨晚还好好的,难道一早就挨打了?
柏常含糊地唔了一声,不想细说缘由,又看了她一眼,便到案几边拿出纱布和药瓶子,
“过来换药。”
一回生,二回熟,见他已‘嚓嚓嚓’地动手把纱布剪成小段,阿媮恭敬不如从命,赶紧快步走过去,乖巧地伸出双手:
“有劳三爷!”
吕老神医曾经在海盗猖獗的南夷行医近十年,救死扶伤无数,他特制的金创药,可是千金难求,据说被刀伤箭射的伤者只要能吊着一口气交到他手里的,都能救回一命。
柏常每回出门,吕老都要他带些必备的药物防身。
别的倒还好,就是这特制的金创药,用到的药材名贵不说,有些还是可遇不可求的珍稀品种,若非重伤,柏常自己都很少用,现在却用来给这个小丫环治指伤......嗯,虽然有点暴殄天物,但确实是见效挺快的。
纱布拆开,伤口已经没有红肿了,开始有结痂的迹象,柏常给她涂上另一种有助于愈合的药膏,又重新包上纱布:
“别碰水,再过两天应该就可以恢复了。”
虽然语气听着还是冷冷淡淡的,但阿媮现在已经不怎么怕他了,还觉得有点亲切呢!她扬起笑脸,感激道:
“嗯嗯,奴婢记得的,谢谢三爷!”
柏常看了小丫环一眼,她耳边的几缕发丝湿溚溚的,红扑扑的小脸儿像熟透了的虾一样;一大滴汗珠汇聚在小巧的下巴尖上,不一会又滴到了她银色的斗篷前襟,就换药的这片刻功夫,那处布料已润湿了一大片。
忍了又忍,他还是再一次问道:“你穿这么多,不热?”
阿媮也再一次发窘,不知该如何作答:“......”
柏常看着快要把脑袋埋到胸口去的小丫环,不是他爱多管闲事,实在是,她身上的热气,都快要蒸腾到他的脸上来了:
“过两天我们应该就可以离开了,若是到时你病得卧床不起,我可不会带上你,更不会等你。”
这还得了!
闻言,阿媮吓得立马就把斗篷解了下来,她是真的觉得自己就要中暑了!
厚厚的斗篷除去,露出里面水绿色的襦裙时,柏常似乎有点理解她为什么要捂起来了:胸前那一大片白花花的的肌肤有点晃眼,本就贴身的丝绸汗湿后更贴身了,两团浑圆仿佛要撑破薄薄的布料呼之欲出......
只一瞬,柏常就移开了视线,低头整理用剩的纱布和药瓶。
阿媮此刻完全顾不上尴尬什么的了,惊喜来得太突然,她唯恐自己会错了意,巴巴地凑到男人跟前问:
“三爷,您说我们可以离开是什么意思?是暂时离开,还是再也不用回来了?”
柏常侧过身,没看她,“我是不回来了,到时你要是喜欢回来,自便。”说完就抬脚要走。
谁会喜欢回来?谁会喜欢回来啊!!!!
阿媮高兴得差点要原地蹦起,她紧跟着绕了两步,拦在男人面前,又再三确认:
“三爷,您先前说的,会帮奴婢要回户籍,然后送奴婢去庵里当姑子,”她咽了咽口水,咬字清晰地:“您,一定是不会忘记的,对吧?”
小丫环仰着一张不知是余热未消,还是兴奋非常的红脸儿,那双杏眼如清泉洗涤过似的,乌黑弯翘的长睫眨巴眨巴地盯着他。
柏常睨她一眼:“你就这么想去庵里做姑子?”
阿媮点头如小鸡啄米:“嗯嗯,奴婢就想每天扫扫地,念念经什么的,清清静静地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