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媮顶着发麻的头皮问:“......爷,您的事是不是都忙完了?”
她很蒙圈:我住那么久干嘛?我为什么要习惯啊?我可是要去庵观当姑子的,俗话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若真习惯了这锦衣玉食的娇小姐生活,到时去了庵里,那心理落差得多大啊!
柏常看出了小姑娘的不自在,怕自己的忽然亲昵举动吓到她,便把双手都背在了身后,并主动交待:
“嗯,都忙完了,先前这么久没回来,是因为要准备科考,找先生请教学问去了。”
“......哦。”
阿媮没想到他会答得这么详尽,纳闷地应了一声后,觉得不够礼貌,便又干巴巴地加了一句,“爷您还去考功名了,好厉害,奴婢左右无事,等些时日也无妨的。”
反正当姑子的事,早些迟些也不要紧。
柏常因为心思荡漾,一时忘了早前答应送她去当姑子那茬,以为小姑娘说的等些时日,是盼他回来的意思,心潮立即就澎湃了:
“你不问问,爷考得好不好?”他微微俯身,语气温和含笑,四目相对时,那对深遂的眼眸里带着说不出的宠溺亲昵。
阿媮打了个激灵,“爷,您,”没事吧?这还是那个曾经踹出过夺魂无影脚的冷面阎王不?
没办法,曾经的印象太过深刻,时隔半个多月没见,这样的亲近,显得有点突如其来。
不过,她转念一想就猜到了答案:既然谢爷这么特特地问出来,那肯定就是考得很好的了;又观男人眉宇间都荡漾着快要溢出来的喜气,恰是很符合人生四喜之二的‘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的模样。
于是,自觉发现了真相的阿媮,很明白好话都往高处说的理儿,十分捧场地顺着谢爷的意思,与有荣焉地奉承道:
“奴婢觉着,不用问,以爷的聪明才智,要么不考,只要去考了,肯定得是金榜题名的!”
那嘴巴真像是涂油抺蜜似的!
原本,柏常只是想逗可爱的小姑娘说说话,如今被她这么笃定直白地清脆夸赞着,连个秀才都还未正式挂名的他一时脸上有点挂不住,虚握着拳抵在鼻尖上轻咳了咳掩饰尴尬:
“唔,这才刚考完院试,还得经过乡试、会试、殿试,离金榜题名还有点远。”
阿媮虽然没读多少书,但这个科考的大致流程她还是知道的,她原以为在深山寺庙里呆了十几年的人,只会打坐念经呢,能参加科考就很不错了!
于是,顺溜的马屁配着高高的帽子镀上忠心耿耿的外衣张嘴就送:
“那也是迟早的事儿,待奴婢到了庵观,每天为爷诵经祈福时,必多求菩萨保估爷您早日高中状元!”
“......”
真的是兜头一盆凉水,把人浇得透心凉!
柏常看着眼前巧笑嫣然的小姑娘无语之极,刚才飘起的那点旖旎心思,瞬间全没了。
他本以为,她先前总是想去庵观,是因为别无选择,他当初在渡口对莫叔那番别有深意的嘱托,确是暗示的意思:他要让小姑娘明白,留在他身边衣食无忧的,又无拘无束,不比去庵庙吃斋念佛强?
怎知这样娇养了半个多月,她竟还是一心想着去当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