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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景明今天本来没有夜班,只是临下班时分管的病人出了点状况这才紧急处理到现在。

刚出大楼,宋景明就眼见着一个披散着头发的女孩踉踉跄跄地走着,然后突然停住,瘫倒在了地上。

出于医生的本能,宋景明快跑上前,一手将她扶起,一手抚过动脉确认,接着撑开女子的眼皮查看状况,并出声呼喊:“能听见我说话吗?”

怀里的女孩隐约喃喃着,但再无其他反应。这是已经半昏迷了。

宋景明当即另一手穿过女孩双膝下方,将女孩一把抱起,快步跑向急诊科。

接诊的是宋医生的师弟关山。

关医生看见自己八年来都清心寡欲的师兄怀里抱着一个面容清秀的女孩跑进来,实在是忍不住双眸中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甚至颇有欣慰之感!

宋医生将人轻轻放在急诊榻上,转而向师弟冷冷开口:“想多了,倒在院门口的。”

关山一听是宋景明“捡”来的病人,大失所望,扭头招呼护士来抽血。

冰冷的针管扎进胳膊,陈盼之虽闭着眼也经不住蹙了下眉,耳边嗡嗡地响着,仿佛一直有人在说话。

关医生开始忙碌,宋景明这才回过头来仔细看了看自己“捡”的病人。

病塌上的女孩子年纪不大,长相清丽,眼下隐隐泛着黑眼圈,穿着的棉T上还有只小飞象,只是脚上穿着一双老北京布鞋,实在是不搭。

宋景明心下了然,八成又是一个为情所困的痴情人,发烧、醉酒还无心生活,失恋的女生总是这样的,不过还有点理智,知道来医院,医院可比男人靠谱。

女孩兜里的手机作响,屏幕上闪烁着“徐女士”,这是陈盼之对母亲徐英华的爱称。

宋景明代为接起,对电话那头道:“您好,这里是协和医院,这位小姐现在在急诊,蛮烦您过来一趟,或者联系她的家属……”

“我是!我是!我就是她妈!我马上来!”徐英华女士从女儿急急出门开始就一直悬着一颗心,没能想到还真出了事!

她挂下电话立刻拉起老陈动身奔向电话里说的协和医院。

这个夜晚,也有无数对父母在为孩子心焦,学生的父母如此,老师的父母也是如此。

为人师者,也是人子。

既然已经联系上了家属,也交代过师弟关照,宋景明觉着已经没自己什么事了,于是挥了挥衣袖离开。

输了一晚上液,陈盼之在第二天清晨醒来的时候依然头痛欲裂。

徐女士先回家为女儿煲粥,只余老陈守在医院,看着女儿蜡黄憔悴的脸,老陈心疼得不停叨叨:“这当老师有什么好!怎么把人累成这样!现在的孩子太不着调了!这都什么孩子!幸好今天周六……”

陈盼之清醒后坐在急诊的床上四处张望。

昨晚支撑不住倒下后,她其实还是保有一点意识的,恍惚间是个穿天蓝色衬衫的人将自己送到急诊。

陈盼之记得那人的声音清峻,衬衫柔软又好闻,隐约还有一点消毒水的味道。

只是此时四处环顾也没能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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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社畜,就是无论在私人时间里遭受了怎样的惊心动魄、山崩地裂,到了点都得万物归位,打起精神来去上班。

幸运的是因为在家休息了整整一个周末,陈盼之恢复了大半,礼拜一大清早就站在七中大门口执勤。

清晨七点,七中的黑色钩花大铁门已经敞开,丝丝缕缕的阳光斜斜地穿过树荫投向操场。

有风拂过,树枝晃动,光影跳跃。

时间还早,只有零星的学生打着哈欠进校。此刻校园宁静,新鲜的空气里蕴藏着勃勃生机,新一周热闹与喧腾正在启动。

校园果然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沸腾起来,这种专属于清晨的热闹一般在7点半钟第一趟预备铃将将要响起前达到高潮。

远处的学生们掐着手表开始奔跑。

陈盼之脑子里的瞌睡也早已被匆忙的脚步声冲走。

小陈老师的眼神变得专注而犀利,执勤的年轻老师总不免有点私心,想在这时候逮逮自己班上爱迟到的学生,此时不抓何时抓!此时不管何时管!

然而现在的小孩儿早就学得鬼灵精,一般会提前瞄一瞄办公室教工值班表上自家班主任的档期,并极其友爱地互相转告早作准备。

小陈老师的眼神在人群里聚焦起来,又是皓子和辛少然。

前两天的半夜惊魂犹在耳畔,再加迟到一过,陈盼之充分发挥语文老师的特长早就准备好了一番“教导”,还没开口,就见皓子蹬着胖腿冲自己小跑过来站定在小陈老师面前,一脸正色地举起手表对陈盼之说:“老师,还有半分钟!”说完嘻嘻笑着得意地跑了。

紧跟在皓子身后的辛少然倒是长腿迈得稳,笑而不语地从陈盼之面前径直晃过去。陈盼之觉得涌上了一口格外熟悉的老血,果然是“耗心”组合!

小陈老师长叹,又是开周不利的一周呢……

而两条街开外,是另一番忙碌与喧腾。

刚刚见证过陈盼之一夜狼狈的协和医院,也准时开启了高速运转的模式。

周一照例是大查房,每个科室都少不得一番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