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当日,邰温穿着一身大红喜服,骑着黑色的高头骏马,入了公主府。
酒宴摆在公主府。
按照民间的说法,这就相当于男子入赘,驸马入赘皇家。
嫡长公主的大婚,仪式自然盛大,公卿来了不少。
然而,最出乎邰家意料的是,礼王带着一帮子乾鸣书院的学子,前来贺喜。
“邰兄,恭喜恭喜,不显山不露水,娶了大焱最尊贵的公主,真是羡煞我等。”
“邰兄胸有韬略,赢得公主青眼有加。既富贵,勿相忘。”
邰温不露声色,只是转过脸去,愁容一丝一闪而过。他还记得那个拦住他,要与他切磋的林姓少年——林吉吉。
他的表情没有逃过赢哲礼的眼。少年皇子眼底阴鸷,握着他的手腕,看似同窗不拘小节,实则在运力试探。“驸马,公主是从我母妃的宫里走出去的,倘若我知道你待她不善,决不轻饶。”
邰温不知他的恶意从何而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化解了赢哲礼的旁敲侧击。“公主看中我,是对我邰家的高看,我自不会辜负公主。”
接下来就是敬酒环节。
这些同窗们相当不客气,一杯接着一杯的给邰温灌酒,毫不留情。
饶是邰温功力不错,也喝了个十足十醉。
等到宾客散去,邰温走路都是虚浮的。在家丁搀扶下,邰温被送到了新房。
大红喜榻上,赢哲哲的盖头露出一个豁口,使她可以窥见驸马的一举一动。司仪和喜婆主持,让她们喝了交杯酒,“请驸马掀开公主盖头。”
邰温在犹疑。
他喝了太多的酒,理智处于随时离线的状态,他想告诉公主,他曾为书院的一个同窗心动。可他的舌头在打转,不听使唤。
盖头落地,邰温终于见到了那张脸。
有些熟悉,却又不完全相同。眼前人容色更盛,快要深入鬓的长眉,带着凌厉之美,雍容之美,以及不可企及的高贵。
邰温狠狠揉了揉眼睛。
赢哲哲看着满面酒色酡红的少年郎,笑问:“怎么,认不出来?”
邰温没反应过来,咂吧咂吧嘴,忽而笑道:“我这辈子修了什么福,娶了如此如花似玉的公主呦。公主!”他单膝跪下,拉住了她的柔痍之手,“我会尽力做好一个驸马的本分,别的女人有的,我会给你;别的女人没有的,我也会努力给你。”
赢哲哲痴痴地笑,他似乎没认出自己。
她贵为一国嫡长公主,还有什么是她没有的。
许多年以后,她发现自己没有的,恰恰是一颗真心。
真心最奢侈。
但此时听到这话,仍是觉得可爱且好笑。
邰温坐到了床榻之上,与公主一拳之隔。他小心翼翼靠近她。天可怜见,他还太青涩,醉酒后又不灵活,连亲吻都那么笨拙。
赢哲哲吃了痛,又闻着那浓重的酒气,心情顿时沉郁几分。
她帮着驸马宽衣,喝酒的人重的一塌糊涂,赢哲哲废了很大的力气才做完。
邰温拥着她,闻着她身上越发熟悉的香味,心中的模糊影子和公主渐渐重合,他只觉得前所未有的欢喜,含糊不清地唤了一句“吉吉”。
“美姬?”赢哲哲一颗心在下沉,如溺水的人,得不到空气。她欣赏的驸马啊,原来早就心有所属。
在这个世道,男人朝三暮四是常事。但既然娶了公主,什么花花心思通通收起来。敢对公主不忠,那就是找死。